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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李白·将进酒
诗人无法言语的生命之轻——李白的爱情和婚姻
ISBN: 9787549566570

出版时间:2015-06-01

定  价:39.00

作  者:张大春 著

责  编:杨静武 简心怡
所属板块: 文学出版

图书分类: 中国当代小说

读者对象: 大众读者

上架建议: 文学︱历史
装帧: 平装

开本: 32

字数: 220 (千字)

页数: 340
图书简介

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我族鄙琐,生困草芥,等同泥尘,不飞扬天下而何为?”

“怀其才,抱其学,肆其所乐,乐其所事,无所用于天下,亦不甚难。”

如果人生可以从头来过,安禄山和李白的选择,是否会有不同?

《将进酒》是台湾作家张大春“大唐李白”系列第三部。继《少年游》《凤凰台》的深山学艺、初试啼声后,李白的生命进入了缓慢而关键的第二乐章——婚姻。出蜀第三年,李白化名“五蠹人”,酒楼散千金,夜宴桃花园,浪迹所过,歌曲相迎。只是,少年有情的师娘,已远去不知所踪;而前途不可限量的婚事背后,实有无法与人道的精细算计。与此同时,千里之外“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杨玉环、崛起于穷山恶水的安禄山,也都各怀心事,将乘着帝王的赏识扶摇直上……

豪情背后,是时代困窘的郁闷和绝望;惯经离别,才觅得相忘于江湖的豁达。同为盛世畸零人,原是殊途同归。只是,当诗人做出选择、满腔的意兴不再为当权者而吟,世人,是否愿意驻足倾听?

作者简介

张大春

1957年出生,祖籍山东。好故事,会说书,擅书法,爱赋诗。著作等身,曾获多项华语文学奖项。

继畅销作《聆听父亲》《认得几个字》后,2013年起推出“大唐李白”系列,拟以百万字的篇幅,再造诗仙李白的一生,重现大唐盛世的兴衰。首部曲《少年游》,为读者解开诗人的身世、师从之谜;第二部《凤凰游》,讲述青年李白出蜀之后沿江而下的浪游见闻。获评为《中国时报•开卷》十大好书,金石堂2013年度十大影响力好书,诚品、金石堂、博客来年度畅销中文书。

图书目录

代序 变造化以窥天才

一 一面红妆恼杀人

二 仙人浩歌望我来

三 剪竹扫天花

四 采药穷山川

五 便睹广陵涛

六 西忆故人不可见

七 宝镜挂秋水

八 百镒黄金空

九 冶游方及时

一○ 相思在何处

一一 怆然低回而不能去

一二 当年意气不肯倾

一三 明朝广陵道

一四 岂如东海妇

一五 杀气赫长虹

一六 月行却与人相随

一七 濯缨掬清泚

一八 挥鞭直就胡姬饮

一九 会桃李之芳园

二○ 则桃源之避世者,可谓超升先觉

二一 喜见春风还

二二 潇湘江北早鸿飞

二三 缠绵亦如之

二四 谁明此胡是仙真

二五 炎洲逐翠遭网罗

二六 胡雏饮马天津水

二七 鱼龙奔走安得宁

二八 浮云游子意

二九 此淫昏之鬼

三○ 始闻炼气飡金液

三一 曲尽情未终

三二 从君万曲梁尘飞

三三 应是天仙狂醉

附录 李白的天下意、无情游

序言/前言/后记

"李白的天下意、无情游/廖伟棠

  “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

  《大唐李白》三部下来,时刻笼罩着李白《临路歌》的阴影,一次次的举扬,一次次的跌宕。然“临路”也许并非后人考据的“临终”之误传,而真正是诗人再一次上路,上彼“不知所终”之路、觅大自由之前的一首告别歌。

  身处二十一世纪初的“盛世”,张大春也在一种大时代的阴霾中俯视过往众生,李白等人于他编排的命运中始终大道不得出,直到《将进酒》始见解脱的端倪。这解脱,是源自李白开始立心做一大诗人所得的酬劳,此前他种种抱负,皆以自命“五蠹人”拟消解之—真正消解得尽,还待日后种种劫恨销磨。而将进酒,杯莫停,命运齿轮的启动也从兹始。

  “但怀天下之心,无语不能动鬼神”,记得在《凤凰台》,张大春借山巅老仙对李白所言,这便是诗人命运的最早呼唤。“动鬼神”乃是古诗人对诗艺期许的最高境界,直至杜甫以极端的矛盾称述方完满:“但觉高歌有鬼神,焉知饿死填沟壑?”—怀天下心致惊天语也致厄运身,杜甫固然是这样,世人误会是出世逍遥最甚的李白,竟也如此。《大唐李白》处处不忘为此正名:同处大唐盛衰辗转之际,李白之困其实不亚于杜甫。

  于凤凰台,踟蹰之鹏,乃一可以亲近的李白。既将进酒,伤心之树,无复闻琴以回身。《将进酒》的展开,其迅猛得自于《凤凰台》的种种暗涌,尤其是吴指南之死,开启了李白身外周遭众角色之“生”—于是我们得以展读大唐各族各华胄草民的命运波潏,彼时“天下”之意气涌于今天心胸,“天下”之图景也以无穷细节在我们视野中构现。

  天下意,人尽不同。吴指南的天下,已了结于江河湖海之间,因此与李白更胜形影。段七娘的天下,隐于三重锦幛之后,萧然散轶,一往情深遂视天下如无物,所谓“惯经离别,便知舍得”。月娘的天下,为一念而星月兼程,“能行则行,无依无止”,倥偬间入迷,自噬其心,苦不堪言,所谓“烟火后先,俱归灰灭”的无情世界,唯待李白释此“无情”。轧劳山/安禄山的天下,源自边缘对中心的渴慕窥伺,便如洪水漩涡,独得大时代的恶力,溶汇生死怨怼的风云,将作大霹雳,把盛唐上下其手。李白的天下,静候其中,舍身易诗,最后得以文字替代此天下。

  见众生,方能见天下—套用《一代宗师》的立命,能摸索张大春编排李白际遇的苦心。从《少年游》的踌躇,到《凤凰台》的踯躅,到《将进酒》的行止自如,李白的自信如“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是由外而内的吸纳觉醒。这样就能理解吴指南临终为何问“笔是汝家旧物耶”,李白为何答道“非是”—梦中传彩笔,欲书花叶,既然还笔醒来,且看朝云。

  朝云朗朗,天下本应廓廓,仍不得出者,曰“难为情”。这是《大唐李白》里最让人耿耿的纠缠,至《将进酒》,张大春再不吝啬写爱情的笔墨,重彩敷色,哀感顽艳。李白的两段情,七娘月娘,几成永诀,动若参商,似负平生。这是相忘于江湖的豁达,还是无奈渐入绝境的虚无?

  犹记《凤凰台》中,段七娘与李白谈凤凰台时,张大春曾点出李白的爱情观:一般人从凤凰台故事所得,“最令人艳羡的夫妻,似乎并不该沾惹生死离别、勾动爱恨波澜,只须一味谐调律吕,求其同声,无惊哀、无悲怆,亦无嗔痴。”而李白是一个大痴之人,他“满心渴慕着的,还是那故事‘不知所终’的情景”。—好一个“不知所终”,大痴者如曹雪芹之贾宝玉,木石前盟、金玉良缘,最后还不是远遁青埂,不知所终。这张大春的李白,乃是一个更决绝的贾宝玉,于道、于诗、于家国内外际遇之后,得出最超尘脱俗的一念:“永结无情游”。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诗人对生死离合最高的觉悟莫过于此。所谓好因缘,便是这一“永结”与“相期”。结尾处吴指南的酒囊,乃千里赴约重来,以重结此无情游。而段七娘呢?月娘呢?吴指南死前曾问:“汝与汝家师娘有情否?”此“有情”便又多一层意思了,曾有情者,方能相期。

  但读者不能释怀,张大春也不能释怀。强托月娘陷贼中长相思,想起自己曾吟此诗与李白:“独漉水中泥,水浊不见月。不见月尚可,水深行人没。”该段极其哀伤。后世考据者普遍认为此《独漉篇》是李白在安禄山之乱后作,张大春却故意把它系之于少年李白于有情师娘处所得,小说家笔与史笔的异同,交织出冥冥之契:安禄山的存在。此处最见张大春说故事人之功力,须知多年后,李白与大唐的命运,均从安禄山而转;今日月娘的命运,早已与之相连。若这痴出离情爱,归属于诗之大者若何?遥想从丁零奴到洞府龙君,均以“痴”责之李白,岂料痴乃大超脱,而无情游是大珍重。

  那些有如浮云与飘萍一般相会随即相别的人,却总在他吟咏诗句的时候,亭亭然而来—他们或行或坐,或语或默。有时,李白还真不能辨识眼前所见者,究竟是心相或物相,是实景或幻境。久之成习,不得不坦然以对,他也就不再悉心分别:孰为昔?孰为今?何者为妄?总而言之,诗句其来,犹如难以割舍的人;想念之人,尽付横空不去的诗句。非待一吟罢了,诸象不灭;诸象既灭,他的人生也只剩下了字句。

  张大春这段文风如波德莱尔《巴黎的忧郁》,真是知诗者言,痴之于诗是一大能量,大春道其妙,恰如《文赋》所云:“其始也,皆收视反听,耽思傍讯。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其致也,情曈昽而弥鲜,物昭晰而互进。”若能至此,只剩下字句又何妨?若高歌有鬼神在,则填沟壑又何妨?

  当今之世,世俗对一浪漫化的诗人形象之期许更甚,世人希望李白成为的那个李白,比李白更李白;世人希望诗人成为的那个诗人,颠倒梦想,必须有电视剧一般的悲情。有几人愿意面对一个真正诗人的苦苦求索与欣然忘机?张大春的历史小说,致力于还原历史的复杂而不是刻意简化,因此有那么多旁征博引和貌似离题万丈,这也是呼应回大唐与李白的庞然。后世黄遵宪《出门》诗云:“无穷离合悲欢事,从此东西南北人。”—既然李白早已选定东西南北人之路,便已做好承担无穷离合悲欢的决心。将进酒,觉有情,天下纷纭毕至,我且随张大春取一瓢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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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推荐

当今之世,世俗对一浪漫化的诗人形象之期许更甚,世人希望李白成为的那个李白,比李白更李白;世人希望诗人成为的那个诗人,颠倒梦想,必须有电视剧一般的悲情。有几人愿意面对一个真正诗人的苦苦求索与欣然忘机?张大春的历史小说,致力于还原历史的复杂而不是刻意简化,因此有那么多旁征博引和貌似离题万丈,这也是呼应回大唐与李白的庞然。后世黄遵宪《出门》诗云:“无穷离合悲欢事,从此东西南北人。”——既然李白早已选定东西南北人之路,便已做好承担无穷离合悲欢的决心。将进酒,觉有情,天下纷纭毕至,我且随张大春取一瓢饮。

——廖伟棠

编辑推荐

1,“大唐李白”系列,著名作家张大春的最新鸿篇力作。张大春,莫言评价为“台湾最有天分、最不驯,好玩得不得了的一位作家”。继《城邦暴力团》《聆听父亲》《认得几个字》等多种形式的畅销作后,自2013年起推出“大唐李白”系列,计划以百万字的篇幅,解构虚荣背后盛唐的现实名利场,还原诗仙光环下李白一再被误解的真实人生。出版后广受赞誉,获评《中国时报•开卷》十大好书等奖项。

2,《将进酒》,带你进入李白无法言语的爱情与婚姻。李白,一个身为星宿、发为仙音的诗人,也无法逃避灵与肉的冲突和妥协。一门无法拒绝的婚事,一段不足与外人言的感情,如何让李白“酒隐安陆,蹉跎十年”?《少年游》解开诗人的身世、师从之谜,《凤凰台》追踪出蜀后的浪游路线,而第三卷《将进酒》中,读者将看到一个面临成家压力的诗人,以贱商之子高攀宗室之女,这背后种种惊人的人情世相和真情哀婉。

3,安禄山崛起,杨玉环长成,扭转大唐命运的关键人物出场。 开元十五、十六年,巫女之子安禄山已崛起于帝国边陲的穷山恶水之间;与此同时,日后倾国倾城的杨贵妃,也在冥冥之中踏上了通往皇帝枕畔的不归路。《将近酒》的另一大看点,即作者妙笔不断,点出李白与安禄山、杨玉环这三位盛世畸零人,为了摆脱出身限制而与命运和环境的冲决对抗。时代与个人的角力、命运交叉的殊途同归,精彩而启人深思。

4,特约张大春简体版序言,诗人廖伟棠佳文推荐。纵观李白深山学艺到奉命成家的半部人生,与其说他是一个世人称羡、有着梦幻般浪漫经历的所谓天才,不如说他就是芸芸众生里的一性情中人,苦苦求索,欣然忘机。将进酒,觉有情,李白并不想成为天才。这世界若不欺人,也应该不会期待天才。

精彩预览

附录 李白的天下意、无情游 / 廖伟棠

“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

《大唐李白》三部下来,时刻笼罩着李白《临路歌》的阴影,一次次的举扬,一次次的跌宕。然“临路”也许并非后人考据的“临终”之误传,而真正是诗人再一次上路,上彼“不知所终”之路、觅大自由之前的一首告别歌。

身处二十一世纪初的“盛世”,张大春也在一种大时代的阴霾中俯视过往众生,李白等人于他编排的命运中始终大道不得出,直到《将进酒》始见解脱的端倪。这解脱,是源自李白开始立心做一大诗人所得的酬劳,此前他种种抱负,皆以自命“五蠹人”拟消解之—真正消解得尽,还待日后种种劫恨销磨。而将进酒,杯莫停,命运齿轮的启动也从兹始。

“但怀天下之心,无语不能动鬼神”,记得在《凤凰台》,张大春借山巅老仙对李白所言,这便是诗人命运的最早呼唤。“动鬼神”乃是古诗人对诗艺期许的最高境界,直至杜甫以极端的矛盾称述方完满:“但觉高歌有鬼神,焉知饿死填沟壑?”—怀天下心致惊天语也致厄运身,杜甫固然是这样,世人误会是出世逍遥最甚的李白,竟也如此。《大唐李白》处处不忘为此正名:同处大唐盛衰辗转之际,李白之困其实不亚于杜甫。

于凤凰台,踟蹰之鹏,乃一可以亲近的李白。既将进酒,伤心之树,无复闻琴以回身。《将进酒》的展开,其迅猛得自于《凤凰台》的种种暗涌,尤其是吴指南之死,开启了李白身外周遭众角色之“生”—于是我们得以展读大唐各族各华胄草民的命运波潏,彼时“天下”之意气涌于今天心胸,“天下”之图景也以无穷细节在我们视野中构现。

天下意,人尽不同。吴指南的天下,已了结于江河湖海之间,因此与李白更胜形影。段七娘的天下,隐于三重锦幛之后,萧然散轶,一往情深遂视天下如无物,所谓“惯经离别,便知舍得”。月娘的天下,为一念而星月兼程,“能行则行,无依无止”,倥偬间入迷,自噬其心,苦不堪言,所谓“烟火后先,俱归灰灭”的无情世界,唯待李白释此“无情”。轧劳山/安禄山的天下,源自边缘对中心的渴慕窥伺,便如洪水漩涡,独得大时代的恶力,溶汇生死怨怼的风云,将作大霹雳,把盛唐上下其手。李白的天下,静候其中,舍身易诗,最后得以文字替代此天下。

见众生,方能见天下—套用《一代宗师》的立命,能摸索张大春编排李白际遇的苦心。从《少年游》的踌躇,到《凤凰台》的踯躅,到《将进酒》的行止自如,李白的自信如“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是由外而内的吸纳觉醒。这样就能理解吴指南临终为何问“笔是汝家旧物耶”,李白为何答道“非是”—梦中传彩笔,欲书花叶,既然还笔醒来,且看朝云。

朝云朗朗,天下本应廓廓,仍不得出者,曰“难为情”。这是《大唐李白》里最让人耿耿的纠缠,至《将进酒》,张大春再不吝啬写爱情的笔墨,重彩敷色,哀感顽艳。李白的两段情,七娘月娘,几成永诀,动若参商,似负平生。这是相忘于江湖的豁达,还是无奈渐入绝境的虚无?

犹记《凤凰台》中,段七娘与李白谈凤凰台时,张大春曾点出李白的爱情观:一般人从凤凰台故事所得,“最令人艳羡的夫妻,似乎并不该沾惹生死离别、勾动爱恨波澜,只须一味谐调律吕,求其同声,无惊哀、无悲怆,亦无嗔痴。”而李白是一个大痴之人,他“满心渴慕着的,还是那故事‘不知所终’的情景”。—好一个“不知所终”,大痴者如曹雪芹之贾宝玉,木石前盟、金玉良缘,最后还不是远遁青埂,不知所终。这张大春的李白,乃是一个更决绝的贾宝玉,于道、于诗、于家国内外际遇之后,得出最超尘脱俗的一念:“永结无情游”。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诗人对生死离合最高的觉悟莫过于此。所谓好因缘,便是这一“永结”与“相期”。结尾处吴指南的酒囊,乃千里赴约重来,以重结此无情游。而段七娘呢?月娘呢?吴指南死前曾问:“汝与汝家师娘有情否?”此“有情”便又多一层意思了,曾有情者,方能相期。

但读者不能释怀,张大春也不能释怀。强托月娘陷贼中长相思,想起自己曾吟此诗与李白:“独漉水中泥,水浊不见月。不见月尚可,水深行人没。”该段极其哀伤。后世考据者普遍认为此《独漉篇》是李白在安禄山之乱后作,张大春却故意把它系之于少年李白于有情师娘处所得,小说家笔与史笔的异同,交织出冥冥之契:安禄山的存在。此处最见张大春说故事人之功力,须知多年后,李白与大唐的命运,均从安禄山而转;今日月娘的命运,早已与之相连。若这痴出离情爱,归属于诗之大者若何?遥想从丁零奴到洞府龙君,均以“痴”责之李白,岂料痴乃大超脱,而无情游是大珍重。

那些有如浮云与飘萍一般相会随即相别的人,却总在他吟咏诗句的时候,亭亭然而来—他们或行或坐,或语或默。有时,李白还真不能辨识眼前所见者,究竟是心相或物相,是实景或幻境。久之成习,不得不坦然以对,他也就不再悉心分别:孰为昔?孰为今?何者为妄?总而言之,诗句其来,犹如难以割舍的人;想念之人,尽付横空不去的诗句。非待一吟罢了,诸象不灭;诸象既灭,他的人生也只剩下了字句。

张大春这段文风如波德莱尔《巴黎的忧郁》,真是知诗者言,痴之于诗是一大能量,大春道其妙,恰如《文赋》所云:“其始也,皆收视反听,耽思傍讯。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其致也,情曈昽而弥鲜,物昭晰而互进。”若能至此,只剩下字句又何妨?若高歌有鬼神在,则填沟壑又何妨?

当今之世,世俗对一浪漫化的诗人形象之期许更甚,世人希望李白成为的那个李白,比李白更李白;世人希望诗人成为的那个诗人,颠倒梦想,必须有电视剧一般的悲情。有几人愿意面对一个真正诗人的苦苦求索与欣然忘机?张大春的历史小说,致力于还原历史的复杂而不是刻意简化,因此有那么多旁征博引和貌似离题万丈,这也是呼应回大唐与李白的庞然。后世黄遵宪《出门》诗云:“无穷离合悲欢事,从此东西南北人。”—既然李白早已选定东西南北人之路,便已做好承担无穷离合悲欢的决心。将进酒,觉有情,天下纷纭毕至,我且随张大春取一瓢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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