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萨藤作为一位声誉卓著的作家,在诗歌、小说及非虚构领域均有建树,其中,日记构成了她写作中一道独具魅力的风景。本书收录了梅•萨藤的两本日记《过去的痛》(Recovering)与《梦里晴空》(After the Stroke),她在书中坦诚地记载了人生中的两段艰难时期:66岁,一段多年的感情走到了尽头,此时她不仅深陷抑郁症的泥潭,还接受了乳房切除手术,但 “打击唤醒了隐藏的力量”,她凭借坚韧的勇气继续阅读和写作、悉心打理自己的生活空间,最终以卓然之姿走出了困境。73岁,她不幸中风,却仍未被击倒,而是从大自然和日常生活中汲取力量,深入思考自身与过去的关系,完成了一段精神与身体的康复之旅。
译者介绍
马永波,1964年生于黑龙江伊春,当代诗人、翻译家、学者。主要作品有《炼金术士》《存在的深度》《树篱上的雪》,译著有《美国诗选》《艾米•洛厄尔诗选》《史蒂文斯诗学文集》《1940年后的美国诗歌》,学术专著有《文学的生态转向》《美国后现代诗学》《英国当代诗歌研究》等。
梅•萨藤,原名埃莉诺•玛丽•萨藤(Eleanore Marie Sarton,1912—1995),生于比利时,4岁时随家人移居美国。她是一位享有国际声誉的美国诗人、小说家,一生创作了50多部作品,拥有17个荣誉博士学位,曾在包括哈佛大学在内的多所大学教授过诗歌,1958年当选美国人文与科学院院士。梅•萨藤被誉为“人类精神的探索者”。她在前半生的教学与写作生涯结出累累硕果之时,选择了独自隐居,从喧嚣中抽身而退,面海而居,写作、沉思、倾听大自然的天籁、体悟孤独与人性的关联。
过去的痛 .......... 1
梦里晴空 .......... 255
译后记 :通向“光的世界” .......... 533
“梅•萨藤独居于缅因州的约克,她的著作极为丰富……她不仅拥有令人着迷的深刻专注力,而且具备一种热情洋溢的天性。”《巴黎评论》
“梅•萨藤作品值得称道之处在于她自我揭露时的坦率与勇敢,以及她在披露内心世界时所表现出的惊人力量。”《卫报》
“在日记中,梅•萨藤不可忽视的技艺得到了最充分的表现,她以这种形式取得了独特的文学成就。”《星期天时报》
★著作等身的女作家、美国人文与科学院院士梅•萨藤至诚之作,坦然讲述人生中的艰难时期,探讨对人性的深刻思考。
★独居,正在成为很多人的主动选择。到2013年,我国独居人口比例已达14.6%,梅•萨藤的日记为向往独居生活的人展示了一种真实的生活范式:她一面读书写作、接受采访、出席讲座,一面照顾猫狗、接待好友、钻研园艺。数十年来,她的日记都是独居者的必读之书。
★梅•萨藤说:“孤单是自我的贫乏,孤独是自我的丰富。有两种人对我的作品极感兴趣——首先是生活孤独的人……而第二种,是还没有对生活做出承诺的年轻人,既在工作也在爱情方面。”
★梅•萨藤与同性伴侣朱迪相知数十年,却因对方患上奥兹海默症而痛失所爱。她在日记中回顾自己身为女性、身为作家、身为少数群体的人生,以及走出情感伤痛的历程。“一个人必须足够强大才能承认自己的需要,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12月29日,星期五
圣诞前夜发作的流感现在已经转变成我父亲所谓的“我曾有过的最严重的感冒”。直到生命的晚期他仅有的病症就是反复发作的感冒。他每次都忘记了上一次的情况,确信现在的这次才是最严重的。令人惊异的是,在痛苦过去之后,我们是多么快地将之遗忘。部分的原因是我们毫不怀疑那看似无限的复原能力,那些根“在地下,发红”,海因在他的诗中这样说过。
科莱特说:“我相信有比我们称为受苦的虚掷光阴更紧迫更荣耀的职业。”我推断,她指的是纵情恣肆,法语中就此有一个短语,“享受痛苦”,意味着去爱你自己的痛苦并沉醉其中。另一方面,穿越痛苦的唯一途径是经历它,吸收它,探索它,确切地理解它是什么以及它意味着什么,我想起了过去这一年我遭受过太多的精神创痛。将痛苦拒之门外就是丧失了成长的机会,不是吗?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切,甚至最可怕的打击,都不是没有用处的,每件事情都会以某种方式进入我们的人格结构,正如食物必须进入我们体内一样。就我而言,过去这一年我的精神窘境一直是如何与无法接受的一切和平共处—在妥协成为智慧的一部分的地方,另一方面,也是我的老朋友保利娜•普林斯(Pauline Prince)所谓的“你对绝对的渴望”似乎压倒一切需要的地方。至少在人际关系中不可能存在一种绝对,要求绝对也就像有时的我那样,是要成为一个破坏者。所以贯穿过去这数月的词语始终是“接受,接受”。像我大部分时间做的那样,每当我反抗这种接受时,都感到自己是多么顽固!这十二月早晨的光有着十分特殊的性质:朴素,像它的寒冷一样,广阔而博大。我与光秃田野之上广阔的半圆形地平线一同生活。雪使田野更加丰富,但以我目前的心境而论,我是在寒冷灰色的海上休息。等待阳光捉住卡伦•索姆(Karen Saum)悬挂在我卧室窗前的一面小小棱镜,等待那突如其来的火焰,先是绯红然后有时是一抹闪烁的蓝,令人震惊地生动。
2月26日,星期一
我已经坐了几分钟,看着波浪在田野尽头破碎。这令人兴奋,因为每当这时候就意味着一场大风暴即将到来。这是真正的东北大风,混合着冰雹、雨、雪,它会使今天早晨取邮件成为一次危险的出击。发生了一次日全食,我们当然看不见,那意味着早晨十点有一次大高潮,比往常高出两三英尺。从书房的窗户我可以看见远远铺开的海洋,因为我看不见原野下面的岩石,所以看上去好像波浪就在原野上流淌,在雪上展开它们沸腾的泡沫。
昨天是幸福的一天,春天一般柔和、多雾,我去海蒂(Heidi)和哈里•拉皮洛(Harry Lapirow)的饭店吃晚餐:真是一次盛宴,有奶油汁调味的龙虾,美味的甜点,浇成女士手指状的草莓奶油冻。一次家庭式的星期天正餐是一种巨大的欢乐,它把我带回了童年时代,和亲爱的拉皮洛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就像这屋里的一个孩子。他们的喜马拉雅猫玛尼,已经长成了一个绝色美人,有着蓬松的大尾巴和令人惊奇的蓝眼睛。它喜欢轻拍人的头发,爬到我的肩膀上和我嬉戏,轻轻地咬人。
今天也很幸福,因为在四个月后,《纽约时报》发表了莱尚夫妇所写的一封出色的长信,反击了迪克斯坦对《报应》的恶意评论。我知道有二十多封信寄到了《纽约时报》,但我已经放弃了他们会发表任意一封的希望。迪克斯坦在对此的回答中仍抓住她唯一的武器不放,她仍然坚持《报应》是一部隐蔽的同性恋小说。
在我考虑关于这本书的所有信中哪一封最让我愉快时,我想到了在哥伦比亚教授比较文学的埃默里•内夫(Emery Neff,他和他妻子是我在纳尔逊的亲密朋友之一)。他说:
《报应》是从最本原的恐惧中释放出来的:性背叛的恐惧,濒死的恐惧。劳拉从对她母亲(传统的性压抑)的怨恨中摆脱了出来,也摆脱了让生命非自然延长的医院。一切都集中在一个小空间内,细节生动而丰富。你使我们相信,在我们80年代,我们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控制自己的濒死境况,宽恕我们在生的过程中所受的创伤。
迪克斯坦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人。而且因为她误用了我的诗来证明她的观点,我只能相信她做出的是先入为主的判断。
昨晚读了弗吉尼亚•伍尔夫在写作《雅各布的房间》(Jacob’s Room)时的日记,我注意到这样一段话,“我唯一为之焦虑的评论是《泰晤士报文学副刊》(Times Literary Supplement)上的那篇:不是因为它最聪明,而是因为读它的人最多,我无法忍受人们看见我当众受挫。”确实如此。
4月17日,星期二
终于有了一点春天的格调了!我书房的窗户打开了,可以听到海浪轻柔的泼溅声,今天下午我要到花园中去,给露台边的花施肥,有杜鹃和铁线莲。
关于旅行还有几个形象我必须在回到现在之前记录下来。特德•莫里森(Ted Morrison)曾经谈及,诗人没有记忆,因为他们如此热情地活在当下。今天早晨这是对的,那个片刻,“现在”,是如此珍贵,我观察着遥远海岸边细细的一线白色泡沫,倾听着破碎的波浪,我几乎无法忍受回到这张纸上,尤其是不出数日,这景色就会被大橡树的叶子遮住。
我在海湾地区最后的美妙逗留是与比尔•布朗(Bill Brown)和保罗•冯纳(Paul Wonner)一起度过的——他们的房子高雅而整洁,内部全刷成了白色,他们收藏的印度绘画像宝石一样闪光,他们的生活方式如此适合我,因为它是由作品、寂静和音乐组成的。多么美妙,可以在有十字勋章的床上享用法国式早餐,浓烈的法国咖啡和热牛奶,同时听着比尔在楼下弹奏钢琴!比尔和我相识已经有四十年了。作为艺术家我们三人都被不为人所认识的痛苦包围着,三个人都逆着潮流工作,忍受着抑郁期,在内部与之作斗争。与品位相同的人在一起你的心灵会获得恢复,没有任何东西冒犯灵魂或者眼睛,而是全然的快乐。如此的秩序和优雅!像往常一样,我们会不时地无缘由地爆发出笑声,谈书籍、音乐、艺术中无聊的时髦,这一切都使我们重新建立了自我、个性的感觉,我们在一起完全和谐的感觉。
比尔和我去看《晚宴》(“The Dinner Party”),这是朱迪•芝加哥(Judy Chicago)在旧金山艺术博物馆举办的“偶发艺术”展。这是一场好梦,以晚宴的形式纪念过去的伟大女性,也是伟大的女神,为她们每一位安排一个晚餐座位。正如传媒所言,这项“工程”是由一个犹太女权主义者构思的,它得到了天主教修女、牧师刺绣者公会、卫理公会派教徒、浸信会教友、圣公会瓷器画师、研究者和画廊助理的帮助。这是一件以传统技艺创作的反传统艺术品。芝加哥用精心设计的反讽创造了一个重要的女权主义艺术宣言,她把“妇女的技艺”(刺绣和绘制瓷器)应用在“妇女的语境”中(晚宴)。
想到这些妇女在一起工作了五年便让人感动,但当最后比尔和我来到将长桌摆放成三角形的大房间时,我们吃了一惊。那里有用盘子做的一件很高的浮雕,一件超现实装置,它暴露了芝加哥的想象力本质上的粗俗和廉价。许多作品似乎都是阴户主题的变异。是的,我很抱歉,我根本不喜欢它,我在一神派教堂读完诗后有人向我问到这个,我感到尴尬。我说了实话,我又能怎样呢?当某种事物如此高度地公开化,当每个人被迫赞赏它时,用一双没受污染的眼睛去看,敢于看见你所看的一切,这有多么艰难!我们被媒体引入了一个虚假的幻象,我们甚至不知道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们已经怎样背叛了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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