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家》共收录了双雪涛的九篇短篇小说。
缘起——为那些被侮辱被损害的故乡人留下虚构的记录;
沉淀——将历史与人性的复杂张力编织进故事的纹理里;
扎根——让爱、梦想、尊严和自由在卑微和绝境里重生。
故事发生的地点大多是没落的北方城市。艳粉街、影子湖、光明堂、红旗广场、春风歌舞厅、红星台球社……这里布满破败的街道、废弃的工厂,流窜着形形色色的人。
故事里的角色大多是被遗忘的边缘群体。久藏、小橘子、疯子廖澄湖、“少年犯”柳丁、姑鸟儿、驯养师阮灵、“疯马”马峰、“飞行家”李明奇……他们是被历史的大潮拍在岸边的鱼。"
"双雪涛,出生于八〇年代,沈阳人,小说家。首届华文世界电影小说奖首奖、单向街书店第三届文学奖“年度青年作家”、第三届宝珀理想国文学奖首奖得主。
已出版作品包括长篇小说《天吾手记》《聋哑时代》《翅鬼》和短篇小说集《平原上的摩西》《飞行家》《猎人》。多部作品已经授权影视改编,本书收入的《北方化为乌有》《刺杀小说家》《光明堂》也均有影视拍摄计划。"
"在围剿现实的寒冷征途中,他在语言、结构、叙事节奏等方面,获得了愈发精巧、成熟的驾驭能力。身为小说家,他锋利地划开了阴谋之下的纯真,躲闪之中的深情,让衰落的城市、渺小的边缘人,双双收复他们失落的自由和梦想、爱与尊严。
——第三届单向街·书店文学奖 年度青年作家颁奖词
我们为作者的精神历险发出了共同的惊叹。感谢作者为我们营造了一个新的文学磁场,让我们获得了另一种旋转的方法或眩晕。
——2020年宝珀理想国文学奖授奖词
双雪涛是一个后起的先锋,才锋峻立,文思滔滔。他的写作,有北方的声口、气息,语言也像北风般简净、峻峭。城市的历史,个人的命运,自我的认知,他者的记忆,见证的是一代人的伤感和宿命、彷徨和执着。他的小说创新讲故事的方法,也伸张个人在生活中的省悟。尤其那种历经苦难与挫伤之后一点点积攒下来的信心和暖意,即便被双雪涛纤密的叙事所深藏,也依然感人至深。
——第十五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颁奖词"
"《刺杀小说家》节选
…… ……
久藏的刀不见了,飞到不知道什么地方。赤发鬼把他们俩逼进了墙角,他站了起来,顶掉了庙顶,一掌推翻了庙墙,又一掌打飞了香炉。庙不见了,墙角也不见了,久藏和小橘子坐在大雾里面。赤发鬼蹲在他们面前。
“你把你妈妈埋在了什么地方?”
“祠堂后面的坟地里。”久藏挡住小橘子。
“不错的地方。我刚刚想到,你们俩都是没爸没妈的
孩子。”
“我是,她不是,她的爸爸妈妈只是不见了。”
“不见了,和没有是一样的。我没办法离开京城,不能把你和你妈妈埋在一起,不过我可以把你们俩的脑袋挂在一根树枝上,怎么样?”
一片树叶从雾里面飘了过来,血红色的树叶,落在小橘子脚边。小橘子哭了,她忘记了爸爸妈妈的样子,而且马上就要死了。她捡起树叶,放在嘴上吹了起来,一首哀伤的曲子,好像要把自己独自一人,在这世界上行走的辛酸都吹出来。她鼓着腮努力吹着,叶笛的声音穿过浓雾,停在了什么地方。
赤发鬼没有着急动手,他静静地听着小橘子吹树叶,其实他没有完全在听笛声,他在听浓雾里面的声音。那里面似乎有什么动静,血腥气越来越浓,雾变成了红色,小橘子嘴里的叶子也一点一点渗出了血,淌在她的嘴边。小橘子的曲子吹完了,叶子里面的血也流净了,然后在她手里消失不见。一个人从浓雾里面走出来,手里提着一颗人头。人头戴着无框的眼镜,睁着眼睛,嘴角向上翘着,似乎是话说到一半被砍下来的。那男人穿着一身红衣服,手里没有武器,走到赤发鬼近前把人头扔在他脚下。
人头说:
“老板,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找到了我,把我杀了。其实死掉倒没什么关系,只是实在有损于我的职业名声,搞到后来没有帮您把事情办成,反倒自己丢了性命,真是惭愧。不过也好,所有人都在这里,您大可以按照您的意思处置,这家伙似乎很喜欢砍人脑袋,您要小心才好,您知道,一旦您死掉了,我们的世界就消失了。”
人头说完话之后闭上了眼睛,嘴角也僵直了,彻底死在地上了。
“你是谁?”赤发鬼问道。
红衣人并不说话,伸手去拔赤发鬼脸上的尖刀。赤发鬼偏头避开,一拳把红衣人打进了血红的雾里面。不一会,红衣人完好无损地从雾里面走了出来,又伸手去拔赤发鬼脸上的尖刀。赤发鬼飞起一脚,踢中红衣人的小腹,红衣服向后飞起,再次落进了浓雾里面。不一会,他又从雾里面走出来,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又把手伸向赤发鬼的脸颊。
小橘子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边也伸手去拔赤发鬼脸上的尖刀,一边对久藏说:
“快来帮忙。”
于是六只手同时向赤发鬼的脸上伸去,赤发鬼扭头便跑,健步如飞,向庙后面跑去,那里有一座小山,雾还没有漫到那里。刚跑了一步,红衣人已经挡在他的身前,朝他伸出手。赤发鬼大叫一声,张开双手乱挥,红衣人站在他身前看着,并不着急上前,只是看他把双手挥得像风车一样。血雾漫了过来,雾里面发出隐隐的喊声,像是幻觉,如同夜半窗外的风声,似有似无。血雾到了赤发鬼的脚边,赤发鬼好像被谁抓住了脚踝,一下给掀了跟头,喊声近了,不是一个人的喊声,是无数人的喊声,似乎在为那一掀相互叫好。赤发鬼马上翻身爬起来,向红衣人冲过去,想要突围而走,可是刚一迈步,又被掀了个跟头。喊声又起,其中夹杂着拍手的声音。赤发鬼复又站起,大口喘气,脚迈不动了,只是张开双手站着,倾听雾里面的动静。
“你们是谁?”他叫道,嗓子哑了,好像让太阳晒裂的木头。
没有人回答,红衣人只是站着,也不上前,也不说话,看那雾逐渐浸到赤发鬼的腰际。风吹起,毫无预兆,京城所有的树叶都被风吹动,瑟瑟作响。赤发鬼像是陷入了沼泽,双腿无法迈动,只能费力地转着,可没有属于他的方向,四面八方都已经是雾的疆界。
“我有话要说。”赤发鬼喊着。“我还有话要说,我可以把所有东西都还给你们,久藏,快来拉我,我知道你父亲的很多事情。”
久藏向前走了一步,红衣人伸手把他拦住。
“小橘子,快来拉我一把,我知道你父母的去向。”
小橘子看了看红衣人,没有动。
雾向上走,浸过了赤发鬼的双臂,绕上了他的喉咙。他还想说什么,只能发出丝丝的声音,吐不出一个字。硕大的头颅转动不了,只有眼睛睁着,眼珠转动,看着站在地上的三个人。雾不再动了,云朵一样浮在他下颚,隐没了他的全身。那把尖刀插在他的脸上,好像失去旗帜的旗杆。
红衣人扭头看着久藏,说:
“你能跑多快?”
“比二狗家的大乖慢不了多少。”
“大乖是什么东西?”
“是一条狗。”
“你向我跑,我托你跳起来,你去把那把刀拔下来,能拔下来吗?”
“能,小时候这样上树摘过风筝。”
“来吧。”
久藏退出五十步,把装着画的包袱放在地上,憋了一口气,向红衣人跑过去。红衣人等他到了近前,低腰摊手,让久藏的脚蹬上,向上一送,久藏像是燕子一样飞向天空,正飞到赤发鬼的脸边,伸手抓住刀柄,可刀插入太深,一下拔不出。久藏并没有松手,而是吊在刀柄上,悬在半空中。赤发鬼的眼珠转动,看着刀柄上的久藏,久藏这个时刻成了他的希望和的仇敌。久藏不看他,在刀柄上左右荡起,刀柄渐渐松了,赤发鬼的眼睛越瞪越大,终于“咔嚓”一声,他的脸上裂开了一道大缝,久藏手里握着刀,掉了下来,小橘子扑过去把久藏接住,两人滚进雾里,血雾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又是一阵拍手,接住了,接住了。两人从雾里面站起来,久藏的头上磕了一个金包。
这时赤发鬼的身上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坍塌起来,石块,污水,臭气,从雾里面涌出来,四面八方流去。终于停止了,从雾里面滚出一颗头颅,常人大小,上面长着蓬乱的红发,一双眼睛睁着,不再转了,嘴闭成一条细线,右脸上有一道红亮的刀疤。
久藏走过去,把人头捡起,包进包袱里,把画递给小橘子。小橘子接过画,扭头看着红衣人说:
“爸爸,这么长时间你到哪里去了?”
红衣人蹲下,扶着小橘子的肩膀说:
“爸爸和妈妈一直在你身边,你只是不知道而已。”
小橘子说:
“骗人。我想跟着久藏去看他妈妈。”
红衣人摇摇头说:
“不行,你妈妈还在等你。等了你好久,你不能再走了。我和你妈妈准备带你去看熊。很可爱的熊。”
“那以后我还能见到久藏了吗?”
“也许不能了,久藏要成为侠客,周游四方,你找不到他。”
小橘子走到久藏面前,张开双手把久藏抱住。久藏也张开双手抱住小橘子。
“别忘了小橘子。无论以后遇见谁都不要忘了小橘子。”小橘子说。
“不会的,你不要再把爸爸妈妈弄丢了,有爸爸妈妈是很好的事。”
小橘子松开手,拉住红衣人的手走了。
雾散了。没有一点声响。露出好像刷洗过一样的地面。久藏把赤发鬼的人头背在身上,提着从他头上拔出的刀走出了京城。回家的路很远,他走得并不着急,妈妈会一直在那里等他。
所以他并不着急。"
"2017年最值得期待的原创小说,《平原上的摩西》作者又一力作
最具潜力的青年小说家,九故事讲述凡人的尊严与自由,唤醒人性深处温柔的奇迹
极具画面感和冲击力的语言,本书收入的《北方化为乌有》、《刺杀小说家》、《光明堂》均有影视拍摄计划"
"★2021大年初一电影《刺杀小说家》原著小说,雷佳音、杨幂、董子健主演。书中增补双雪涛创作谈《小说家的时钟》。这是一场关于信念的冒险,只要相信,就能实现。
1.2020宝珀理想国文学首奖得主,国内原创小说经典——这里有村上春树的奇巧构思、王小波的幽默腔调、双雪涛的北方故事。用锋刃般的语言勾勒丰富的画面,给每个故事设计奇异精巧的结构,拿戏谑幽默的腔调直面沉重与苦痛,双雪涛的作品之中有村上春树、王小波,以及许多西方现代小说的影子。除此之外,《飞行家》将写实与传奇、童话、寓言交织起来,生存的困顿、人性的困境、命运的困厄,尽现其中;历史与人性的复杂张力,被编织进故事的纹理里。
2.为被侮辱被损害的人,为人性中珍贵的瞬间,留下虚构的记录——酷寒里有温情,黑暗里有光明,绝望里有希冀,卑微里有崇高。《飞行家》里依旧有双雪涛擅长的主题:血腥的暴力、衰落的北方、渺小的边缘人,这里有失败的小说家,枉死的工厂主,沉溺幻想的小职工,落魄潦倒的写手,被遗弃的孩子、女人或丈夫……但它更承载着爱、梦想、道德、尊严,以及人性中的光明,它们在北方铁幕般的大雪中,迸发出微小而珍贵的火光。“为那些被侮辱被损害的故乡人留下虚构的记录”,这是一切的起点,作者充满浪漫与魔幻色彩的笔调中,蕴藏着丰饶的隐喻、象征,和对现实的关照。
3. 当代中国具有大师潜质的青年小说家,创造“新的美学原则”——为故事而生的人,ZUI纯粹的小说家。作为“在西方小说和先锋小说的光辉底下长大”的青年作家,双雪涛开辟了他独特的创作风格和美学原则。在故事的王国里,他不做文学舶来品的传声筒,走出对宏大历史主题的沉溺,打破对空洞生活场景的呈现。他赋予平凡生命以意义,让爱、梦想、尊严和自由在卑微和绝境里重生。作者极具现代感的表达格调、所关注主题的深度和硬度,决定了他在现今中国小说界的独特地位,彰显出他*的大师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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