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写给在劳碌奔波中对生活不失想象的成年人的洗心之作。著名诗人、鲁迅文学奖获得者大解历时20年精心创作的这部“寓言体”故事集,收录了精短故事100多篇,这些作品妙趣横生,寓意深长,涉及对自然生命的广义探索和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如同一个精彩纷呈的文字万花筒,展示出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深刻独到的洞察力。全书共五辑,分别为:《老照片》《收藏者》《建筑师》《纸飞机》《小水滴》。
这本书,是寓言,也是预言;是梦话,也是真话;是想象,也是世相;是旁观,也是自省;是科幻,也是纪实。作者在平凡生活的点滴中,显露出智慧、幽默的思考。
大解,原名解文阁,1957年生,河北青龙县人,1979年毕业于清华大学水利工程系,现为河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创作室主任,国家一级作家。主要作品有长诗《悲歌》、小说《长歌》、诗集《个人史》等,作品曾获《人民文学》《诗刊》《十月》《星星》年度奖,首届中国屈原诗歌奖金奖,鲁迅文学奖等多种奖项。作品入选300余种选本。
第一辑 老照片
003 · 心事分享社
004 · 一块石头
005 · 望见了自己的后背
006 · 站起来的河流
008 · 放风筝
010 · 鱼和猫
012 · 飞 翔
013 · 山洞和金子
015 · 真理追求者
017 · 大雁飞过天空
018 · 信 任
020 · 翻书记
022 · 自然之光
025 · 小 镇
028 · 吹笛人
031 · 小镇轶事
033 · 七 妹
第二辑 收藏者
037 · 收藏者
039 · 拦截大风
041 · 石头种植技术
042 · 石 头
044 · 花 事
046 · 两个身影
047 · 花朵乐团
049 · 懒惰的石头
050 · 打死一个龙卷风
051 · 弯曲的小路
054 · 小老头
056 · 两个月亮
057 · 创造了一个星球
058 · 鸟 人
060 · 鸟乐园
061 · 祥 云
第三辑 建筑师
065 · 非 马
066 · 追 风
067 · 寿 星
069 · 真正的大师
070 · 匠 人
071 · 心 事
072 · 母亲的发现
073 · 建筑师
074 · 彩 虹
076 · 不存在的人
077 · 被捆绑的人
078 · 三个木匠
079 · 善 者
081 · 另一个我
082 · 绝对真理
083 · 书法家
085 · 自己的外人
087 · 力大无比
088 · 两个灵魂
089 · 那些可以忽略的
090 · 透明的小姑娘
091 · 黑月亮
092 · 不跟火车赛跑
094 · 双目失眠
095 · 生死回环
096 · 修补灵魂
097 · 身影缺陷
098 · 真丝衣服
099 · 自我搏斗
100 · 宝 刀
102 · 失魂记
104 · 身 影
105 · 传 说
第四辑 纸飞机
109 · 小城堡
110 · 蛇 吞
112 · 假新闻
113 · 影响世界的一只蚂蚁
115 · 影子大厦
117 · 光环与彩虹
118 · 月光饮料
120 · 高架桥
122 · 超级大风
123 · 空缺一人
124 · 无药可医
125 · 快与慢
126 · 一棵树
128 · 拖拉机感染症
129 · 天然乐园
132 · 特殊元素
134 · 对面的高楼
135 · 老木偶
137 · 手 机
138 · 遇见外星人
140 · 有关外星人的跟踪报道
143 · 草原风车
146 · 我与天使
148 · 数星星
150 · 雨门帘
151 · 不知所措
152 · 不足0.1毫米
153 · 隐藏在衣服里
154 · 夜晚照明计划
156 · 清扫天空
158 · 仰望星空
159 · 雪 花
160 · 塑料袋
161 · 纸飞机
162 · 亲情植物
164 · 等着瞧
165 · 最富的人
第五辑 小水滴
169 · 地球这颗星星
171 · 大地的弹性
173 · 小行星撞击地球
174 · 照相机
175 · 撤销方案
177 · 深度病毒
178 · 一堆碎末
180 · 越 位
181 · 月光灯
182 · 刮胡刀
183 · 体外治疗
184 · 科学发现
186 · 云彩被子
187 · 气候异常的根源
188 · 我的一点建议
190 · 眼 病
192 · 意外发现
194 · 飞到天穹的极顶
196 · 河流纪事
197 · 元 子
198 · 震动了动物界
199 · 月光溪流
200 · 三个假月亮
202 · 科学实验
204 · 非常危险
205 · 水污染治理
206 · 懒 虫
207 · 实验报告
208 · 城市空洞
209 · 陨 石
210 · 玻璃房子
212 · 云 网
213 · 拒签协议
214 · 不过分的要求
215 · 天空漏洞
216 · 筛子的用途
217 · 调节城市温度
218 · 刺 伤
219 · 小水滴
221 · 毛 虫
223 · 为什么?
224 · 骑火车
225 · 人之惑
227 · 时空比较
230 · 奖 状
232 · 假 象
234 · 建造一座风库
236 · 把地球粘在脚下
238 · 退 磁
239 · 萝 卜
240 · 智能喇叭
241 · 新型玻璃
242 · 后 记
大解一本正经地开讲,寓言得以脱离了讲述本身,既单独存在又具有讲述者的精神品质。这大抵是可以视为在空中建起了一座真实的塔,实在是妙品。它们让人开窍,让人在现世之外获得了另一个世界。
——雷平阳
在当代中国诗坛,大解算得上是一个奇异的存在。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我一直以见证人的身份关注着他的写作。在我看来,他几乎是一个文学意义上的通灵者,上天入地,百无禁忌,总是在窥探并试图僭越上帝的奥秘,并不时地顽皮地开着造物主的玩笑。
大解的作品始终具备大开大阖的能力,这种能力可视作诗人企图超越肉身拘囿的雄心和野心。他的诗歌是如此,小说随笔也是这般。诙谐的语气,严谨的逻辑,莫须有的故事……这些纷至沓来的人物或魂灵,在他的笔下有如行空的天马,倏忽而来,倏忽而去。难能可贵的是,大解在讲述这些故事时总是一脸庄重的模样,不得不让我们怀疑自己的眼睛,甚至既有的人生经验。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诗人大解已经用自己海量的作品为自己建造了一个城堡:它既是显性的,又是隐形的;既是过往时空中的,又是指向未来的;既是我们熟视无睹的,又是我们孜孜以求的……
——张执浩
这是一本什么书
——读大解《别笑,我是认真的》
商 震
看到这本书,就想起早年读过的唐代段成式写的《酉阳杂俎》。那种出奇的想象力,诗意的叙述,夸张的形象,以及那种好玩儿、逗乐儿,让人捧腹之余,又觉得玩笑背后藏着沉重的社会话题,不能、也不敢彻底的开怀大笑。《酉阳杂俎》是什么书?小说?杂文?寓言?段子?都是。又都不是。文学式样的边界从来就不是森然壁垒,小说、散文、诗歌、寓言,从来就没有一个规定性的边界。《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价《酉阳杂俎》:“其书多诡怪不经之谈,荒渺无稽之物,而遗文秘籍,亦往往错出其中,故论者虽病其浮夸,而不能不相征引。”鲁迅先生亦说:“其记录秘书、叙述异事,仙佛人鬼,乃至动植物,无所不包,以类分别,犹如类书。”我读《别笑,我是认真的》,如读《酉阳杂俎》。
大解是个诗人,他的诗,常具有神性,有飘逸的风骨和超拔的趣味。他是个阅读广泛、生活驳杂、内心丰富且容量大的人。他憨厚,在人群里一副诚实的表情可以维持一天;他细腻,风吹细草、莺语蝶飞,都能铭刻在心。他在人群中话语不多,但一开口,却常能顿生妙趣,而在把妙趣送给众人的时候,他内心的诡秘一点也不外泄。他内敛,他含蓄,他懂幽默。这就是他能写出《别笑,我是认真的》的人本基础。
书是人写的,人的境界、视野及对世界的态度,尽在书中。
大解对我说:“我有扯蛋的能力。”《别笑,我是认真的》确实很能扯。无中生有地扯,无事生非地扯。天上、人间、地狱,无不被他扯几个来回。他的“风筝线挂在月亮上”——扯!他“一拳打死了一个龙卷风”——扯!他总梦到自己会飞,就把麻醉药涂到双臂上,从此不再飞了。可他又把麻醉药涂到飞机的翅膀上,飞机也不飞了,造成航班大面积延误——扯!他发现说错了一句话,就赶紧跑到风的前面,把错话截住,免于传播——扯!他说,真正的做画大师是画空气,是把白纸装框里展览——扯!他还能“把自己的影子烧了”!
听着真像扯蛋的事,读后却不敢笑!每一则故事里都有人生况味、世态冷暖,都是他内心战争结束后的战场报告,但没有字面的血腥,没有词语上的惊悚,也没有刻意营造出任何惨烈。他把所有血腥、惊悚、惨烈都用嘻嘻哈哈的方式传达出来,并以此来考验读者。你读出血腥、惊悚、惨烈了吗?当你笑出眼泪时,你品过泪水的味道吗?大智若愚,必是举重若轻的高手,如大解。
《别笑,我是认真的》是本什么书?体裁并不重要,在文学作品中,思想的重量、美学的追求、艺术的魅惑,都远远大于体裁本身。
《别笑,我是认真的》是集大解个人的生活经历、情感周折及阅读经验所完成的一部包罗万象的生活日记;是用大胆的想象、夸张的修辞和细腻的情愫所完成的一部心象录。
我一向怀疑那些超现实主义作品在文学意义与美学追求上的可靠性,但很欣赏超现实、超经验的写作手段。在文学史中,许多重要的作品都是因使用了超现实、超经验的写作手段而著名于世的。《别笑,我是认真的》显然是使用了这些表现手段,加上全书行文中语言的诗性化,使得整部作品都呈现出小中见大、柔中藏刚、似无还有的特质。
大解不是隐逸之士,不是逃避之徒,他是现实中活得很实际的人。这本书中的人物、故事并不是走向虚空,而是脚踏实地,直面当下温暖的炊烟与滚滚的硝烟,仅是大量地使用了一些幻想、联想、空想、梦想等写作手法。但是,我看到的所有的想,都是有的放矢。
又想说《酉阳杂俎》的作者段成式。段成式的作品是对唐朝以前人们生活的归纳与畅想,段成式没看到今天人们的生活状况。大解肯定读过《酉阳杂俎》或唐代以前人们生活类的书籍,他不仅看懂了唐以前及以后人们的生活状况,更对当下人们的生活状况体察细微。所以,这本书,可以惯古今,通当下。有道是: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最后要强调一下,《别笑,我是认真的》不是《酉阳杂俎》,更不是《笑林广记》,是当代生活的一个多棱镜,不同心态、不同情感状态、不同社会经验的人,都会在某一个侧面找到自己,会找到自己哭不出来只能笑的生活际遇。
2018年4月29日,于北京
著名诗人大解以随笔形式写就的类似白日梦的故事和寓言类文字。作者试图躲开生活中的物理经验,通过高妙的想象力和事物背后的荒诞性来解析世间万物,达成对生活中非理性一面的触摸与认知。这一绕到生活的背后进行拆解重组的过程,也启迪读者的思维向深处和远处延伸,克服惯常思维的惰性,发现生活中超常的、有趣的层面。
心事分享社
有一个人经常把自己的心事拿出来翻晒,他把每一件心事都写成纸条,一件一件摆在地上,接受阳光的暴晒。一天,他正在晒心事时,忽然来了一阵风,把所有纸条都刮跑了。从此,他一件心事也没有了,他的内心变得十分空虚。
他的遭遇引起了许多热心人的关注,人们纷纷到事发地点帮助他去寻找那些失散的纸条。我有幸捡到两张,一张写的是:我曾伤害过某某,非常对不起;另一张写的是:我曾得到过某某的帮助,尚未表示感谢。
人们发现他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因此都情愿把自己的心事送给他,以解除他内心的空虚。由于关爱的人太多,人们争相献出自己的心事,一时间他收到的心事都无处存放了。后来,他以这些心事为基础,创办了一个“心事分享社”,人们可以到社里无偿领取心事。后来,人们也把心事存放在“心事分享社”里,共享这些资源。从此,这个社区里的人们没有隐私,也没有秘密,人人都过得透明、坦荡。由于人们内心干净又充实,个个都精神饱满,身心健康,整个社区生活一派和谐。
收藏者
有一个喜欢收藏石头的人,名叫大解,经常去河滩里拣石头,他家里藏有许多有趣的石头。一天,大解正在河滩上拣石头,遇到一个老头,老头问他:“你拣石头做什么用?”大解回答:“观看。”老头说:“我整天观看大河滩,河滩里有数不清的石头,有时我也观看远处的山水,山脉不也是石头吗?我没有拣石头,但也观看到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大解听了深有所悟。
后来的一天,大解在河滩里又遇到一个老头。老头问大解:“你拣石头做什么用?大解回答:“收藏。”老头说:“地上有很多石头,河滩以外还有河滩,山脉以外还有群山,你有多大的库房能够存放这些呢?”大解无言以对,深感自己的浅薄。
过了许多天,大解去拜访这两个老头,途中遇到了另外一个老人,与其攀谈起来。大解述说了此前的过程。这个老人说:“你收藏石头,你很有情趣,但是最好看的石头你是收藏不到的,因为它们不属于哪一个人,而是属于所有的人。”大解问:“你说的是什么样的石头?”老人说:“你看见夜晚的星星了吗?它们闪闪发光,布满了整个天空,它们才是最好看的石头,是供所有人欣赏的石头,不用谁去收藏,它们永远存在,永不熄灭。”大解听了深感震撼,并与老人一直谈到深夜。他们共同观看了夜空,感叹星空的浩渺和美丽。从此,大解对石头有了更深的感悟,经常仰望星空,眺望大地,领略大自然的神奇造化。大解成了一个大收藏家。
建筑师
一个建筑师想建造一所最小的房子,供自己居住。这所房子的最佳效果是:恰好能容纳自己,又轻又薄又柔软,坚固耐用,可以随身携带,能够居住一生。他按照这个要求设计了许多方案,做了许多模型,都不满意。
建筑师去求助他的父亲。他的父亲说,这很容易。于是,他的父亲带着他往回走,把他领到他出生以前:他的父亲用古老的方法创造了他,给了他一个身体。
建筑师抚摸着自己的皮肤,满意地说:不错,正合我意。
于是,建筑师按照这种古老的方法,创造了一个更小的身体,送给了他的儿子。后来,他的儿子评他为优秀建筑师。
纸飞机
有一天我用望远镜观测云彩,无意中发现天空中一架飞机有些异常,经过仔细观察,发现那竟然是一架纸飞机。
这架纸飞机满载乘客,不停地拍打着翅膀,像一只大鸟在天上飞行。我当时就惊呆了。随后我立即报告了国家航天局,航天局立即启动了应急预案,对这架纸飞机进行跟踪。但是让我想不到的是,航天局派出的不是飞机,而是一群鸟,其中还夹杂着一只大公鸡。
航天局就是厉害,在他们派出的队伍中,领队的是一只凤凰,凤凰飞到了纸飞机的前方,对纸飞机不住地抛媚眼,勾引纸飞机。纸飞机禁不住凤凰的诱惑,乖乖地跟在凤凰的后面飞翔,终于在附近的一个机场安全降落,避免了一次可能出现的航空事故。
后来,参与飞行的大公鸡得到了一群母鸡的拥戴,从此妻妾成群;凤凰的照片被作为神秘图腾,刺绣在衣服上,成为美女们争相购买的时装;而纸飞机则被监禁起来,今后不经987 个管理部门批准和盖章,不得擅自飞行。
而这一切过程,坐在纸飞机里的乘客们浑然不知,他们还以为是飞机在飞行途中遇到了意中鸟,与凤凰恋爱结婚了。
小水滴
通过对河流水体的研究,我发现,每一滴水中都有一颗透明的心脏,而且整个水滴就是由这颗透明的心脏构成。这项研究表明,河流中的水全部是由水的心脏构成,它们在流动的过程中,是心连心、心贴心、心交心、心心相印、心心互动的一个集体行动。如此心挨心地拥抱在一起,难怪人们找不到流水的缝隙。
水滴是一种特殊的生命体,除了心脏,没有别的器官。水滴只在流动的集体活动中才跳动,一旦把它单独取出,它就会静止,解体,甚至汽化。
由此可知,一条河流中有多少颗水滴,就有多少颗心在跳动。让我们想象一下,一条奔腾而下的江河,竟然是无数颗透明的心在滚动和跳跃,它们一路上发出的生命交响,就是心与心的撞击和摩擦声。当我再次看到它们浩荡不息的奔流气势,我被它们集体迁徙的壮举和充满激情的心灵之约而震撼。它们义无反顾地相拥而行,仿佛先天就被赋予了统一的意志,如此心照不宣地、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形成生命的大潮,是遵守了怎样的约定?
我曾多次试图深入一滴水的内部,看看它心灵的构造,都没有成功。可能是我的心太世故、太污浊了,无法与它的心交融。也许等到几万年后,我和尘世不再有丝毫的缝隙和隔膜,我会进入到水滴中,体验那彻骨的澄澈。那时,如果河流允许我在其中自由地流动,我愿意让自己的心猛烈地跳动,为参与那伟大的行动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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