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山谷!》是广西师大出版社魔法象故事森林推出的作品之一。
你能想象鸟儿顺着你手指描画的路线飞翔吗?你能想象风儿为你捎来远处的话语吗?你会相信有那样一个听得到你内心深处声音的山谷吗?
彼得•斯通的家庭因种种原因从繁华的城市搬到了美国德克萨斯州丘陵地区的小镇。彼得的父母和姐妹总是吵吵嚷嚷,家中的喧闹让彼得感到窒息。他走出家门,想要找一处能够安静独处的地方,意外发现了一个神奇的山谷。山谷里有沙沙作响的风、有跳舞的豆娘和绵延的花田。在那里,彼得认识了小女孩安妮•布莱思。火红头发的安妮热爱艺术,她的思维和话语常常透着一股与年龄不匹配的深沉。彼得慢慢知道关于安妮的一切,原来是癌症在折磨着这个内心无比美丽的女孩。
神奇的山谷仿佛是善良孩子的庇护所,彼得和安妮在山谷玩耍、创作艺术,看到了山谷动人心魄的美,也发现了它施展的魔法。倾听、召唤、防御、攻击,山谷仿佛是一个有生命的存在,让他们投身其中,忘记烦恼。然而,现实生活中的困难和不如愿终究还在那里,需要他们勇敢地去面对……
成长是一场冒险和磨砺,孩子会内心孤独、敏感、无所适从,甚至想要逃离。他们需要一个像书中的山谷那样美丽的地方,需要父母的理解和鼓励,需要有人倾听他们内心深处的声音。孩子的逃离,最终,是为了回家。
著者:
尼基•洛夫廷(Nikki Loftin)
尼基•洛夫廷,1972年生于美国德克萨斯州,儿童文学作家。她是德克萨斯童书作家与插画家协会的活跃会员,德克萨斯作家联盟成员和美国科幻奇幻作家协会成员。现与丈夫生活在德克萨斯州奥斯汀附近,育有两个儿子,还养了山羊、狗和鸡。她的另一本小说《树上的夜莺》也将在我社出版。
这本《谢谢你,山谷!》是尼基•洛夫廷的新作,是一部关于倾听与理解的儿童小说。成长是一场冒险和磨砺,孩子会内心孤独、敏感、无所适从,甚至想要逃离。他们需要一个像书中的山谷那样美丽的地方,需要有人倾听他们内心深处的声音。然而孩子的逃离,最终,是为了回家。
译者:
朱菲
朱菲,世界文学与比较文学专业硕士。曾在杂志与新闻机构任职编辑、记者、翻译,通过课题研究认识现实,以翻译形式贴近艺术。现专职从事童书编辑与翻译工作。
绘者:
马岱姝
马岱姝,1984年出生于成都,在英国留学生活多年,毕业于伦敦中央圣马丁艺术设计学院,获设计学硕士学位,目前定居在巴塞罗那。曾经为多本中、英文杂志和文学图书创作封面和插画,夺得企鹅中国公司举办的图书封面设计大赛第一名。其首部绘本作品《树叶》中的两幅插画荣获2014年第八届英国切尔滕纳姆插画奖。
获奖信息
作者所获荣誉:
▪ 2013年德克萨斯作家联盟图书奖
▪2014年《树上的夜莺》被美国儿童文学基金会选为青少年图书“下一本好书”
目录
第 1章 ........................1
第 2章 ........................4
第 3章 .....................14
第 4章 .....................17
第 5章 .....................23
第 6章 .....................32
第 7章 .....................40
第 8章 .....................45
第 9章 .....................52
第 10章 ..................60
第 11章 ..................66
第 12章 ..................72
第 13章 ..................84
第 14章 ..................98
第 15章 ................109
第 16章 ................115
第 17章 ................131
第 18章 ................143
第 19章 ................150
第 20章 ................164
第 21章 ................170
第 22章 ................183
第 23章 ................193
第 24章 ................198
第 25章 ................207
第 26章 ................217
第 27章 ................227
第 28章 ................237
第 29章 ................246
第 30章 ................263
一个关于愿望、倾听和希望的故事,催人泪下、令人倾倒。
—— 美国《科克斯评论》
这是一本让人相信魔法确实存在的书,这种魔法就是能够拯救生命、改造世界的艺术,是大自然和真正的友谊。这部小说既紧贴现实又超凡脱俗,既催人泪下又鼓舞人心,令人惊叹不已。
——劳雷尔•辛德(E. B. 怀特大声读奖获奖作家)
我发现这本书的每一页里都糅合了希望与魔法,希望每个读者都能拥有一个像安妮一样的朋友。
——娜塔莉•劳埃德(畅销小说《魔法巧克力棒》的作者)
这是一本优美而真实的小说,字里行间洋溢着初恋的悸动和悬念的张力。
——弗朗西斯科•X.斯托克(《现实世界里的马切洛》的作者)
为男孩女孩们朗读这本小说,征服他们的心吧!——《童书中心通讯》
★魔法象故事森林“少年游”系列简介:
“故事森林”是魔法象继“图画书王国”之后推出的又一童书系列,致力于为孩子寻找和呈现适合各个阅读阶段的好故事。“少年游”是“故事森林”下的儿童小说系列,适合较高阅读阶段的孩子阅读。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精灵,阅读能力和喜好各不相同,我们谨建议8-14岁的孩子阅读。
揣着梦想的少年,在成长的路上游历,从踏出家门到走进依然充满未知的当下,甚至到更远的将来。
他们好奇又迷茫,充满勇气,也易受创伤。
魔法象故事森林“少年游”系列小说,期待用最美的故事为少年照亮成长之路。
渴望拥抱梦想的少年,一定能从书中获得向上的能量。
★作者所获奖项
2013年德克萨斯作家联盟图书奖
2014年《树上的夜莺》被美国儿童文学基金会选为青少年图书“下一本好书”
★致所有渴望被倾听的男孩女孩。
★一部关于倾听与理解的生命之书,在诗一般的故事中解开孩子的成长密码。
★特邀2014年第八届英国切尔滕纳姆年度插画奖得主马岱姝为本书插画。
★美国《科克斯评论》、E. B. 怀特大声读奖获奖作家劳雷尔•辛德、畅销小说《魔法巧克力棒》作者娜塔莉•劳埃德一致推荐。
《谢谢你,山谷!》连载段落
(原书第26章和27章,可分为7小节,共7800字)
“我们一起逃跑?”安妮惊叫道,“可是已经太迟了!”
“怎么会呢?”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从迷惑、害怕变为惊讶、憧憬,我笑得更灿烂了。从周一到现在,我终于感到自己正在做应该做的事。“现在你已经不想逃跑了吗?”
“不。”她说,“我的意思是,我想。但是我们得准备准备。我已经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了,而你什么都没带。你得先回家一趟,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妈妈几个小时后就会到。”
“有的是时间,”我说,想起了恩普森夫人说过的话,“如果我们要走,就得白天走。拿几瓶水和一件外套就够了。”
“可是食物怎么办?”安妮瞪着眼看我,一副觉得我疯了的表情,“毯子呢?”
“山谷会帮忙。”我说。
“你疯了。”
“你现在才发现吗?”我回答道,笑得太用力,嘴都咧疼了,“咱们走吧。”
她穿上外套,把屋里双溪营的专用水壶带了出来,还塞了几包奇多饼干,然后拉起我的手,说:“好了。”
我们悄悄从她的木屋后面绕出营地,然后开始狂奔。我们一路都不能停留。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不算充裕。跑到开满风雨兰的草地就需要一个小时左右,而我们今天还要走更远的路。
我们来到了我第一次去营地时走过的那片土地,我察觉到有荆棘和枝条在拽我的脚踝。“哎哟!”安妮踩到了一块硌脚的尖石。
“只要到了山谷,”我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就不用担心会受伤了。”
当我们赶到山谷外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差不多四点了。我又热又渴,但我感觉得到安妮比我更难受,于是让她喝掉了水壶里剩下的水。我们可以在美丽池歇歇脚、加满水。
我们站在山谷的边缘,风从四周吹了过来。“我们到了。”我说。安妮再次握住我的手,感觉就像我们要一起从谷边纵身跃下。
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我们不会跌倒,山谷会接住我们的身体。
我们朝着美丽池的方向飞也似的往山下跑去,吓坏了沿途的画眉鸟、蚱蜢,甚至还有几只兔子。没过多久,我们就来到池边,脸上拍着清凉的池水,水壶也灌满了。然后,我们飞快地向谷底跑去,速度比正在落下的太阳还要快。小鹿从矮树丛中蹦出来和我们一起奔跑,我们跑得如飞一般才能追上它们的步伐。它们近在咫尺,我看到安妮伸出一只手想摸摸飞奔的小鹿满是梅花纹的皮毛。小鹿居然让安妮抚摸了它,就在我们奔跑时,在我们如施展魔法般飞跃时。
我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
抵达谷底时,黄昏已经开始降临。如果天色暗下来,就无法继续前进了,于是我们加快了脚步。
“累了吗?”停下来喝水休息时,我问安妮。我们又来到溪边给水壶灌水,安妮开玩笑说,她可能在被癌症击倒前就会因为喝生水而细菌中毒死掉。
我没有笑。这不好笑。我摇摇头:“水很安全。恩普森夫人说过。”
“那么你有没有告诉恩普森夫人我们打算去哪里,彼得·斯通?”
“没有。但其实是她启发了我。”我告诉安妮,老太太说过山谷会为我、为我们提供食物。安妮摇摇头说:“居然相信一个疯子,彼得呀。”
“这两周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呀。”我打趣道,朝她挑起眉毛。她大笑:“为什么没有人觉得你很有趣呢?”
“只有你认为我有趣、有艺术天分。”我说着,朝她做了个斗鸡眼,继续逗她开心,“真希望以前就认识你。和你做朋友一定会帮我省去一大堆麻烦,也不用去看这世上最无聊的心理医生,经历四十个疗程。”
安妮收起笑容,把我拉近:“又是心理医生?”
“不必在意。”我说,但她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动。“怎么,你觉得你是唯一一个出了问题的孩子吗?”我边笑边说,好让她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等待,等待我愿意说出我的经历。
我猜这是她从我身上学来的。
“好吧,咱们边走边说。”我说。她跟在我身边,听我慢慢讲。“去年,我住在圣安东尼奥的时候被一些家伙揍得很惨。我经常挨揍,嗯,是每天。起初,没有人相信我的话。这些家伙是所谓的‘好孩子’,有些甚至是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的朋友。不过,他们觉得我是胆小鬼。”
我扶着安妮跨过一根倒下的原木,担心天色很快就会暗下来。而且我也开始饿了。“等等!”她叫道。在原木下面,长着一簇很大的露莓。“晚餐!”她说着迅速跑过去摘莓果。
我走过去帮忙,惊讶地发现采摘时荆棘会自动避开我的手指。“谢谢。”我对山谷喃喃低语。
“然后呢?”安妮又提起话头,“继续说吧。”
“然后我告诉了爸爸,他认为我需要靠自己解决问题。”
“什么?”她的眼睛瞪得不能再大了。安妮摇摇头说:“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公平地说,他并不知道情况有多糟。我请他不用太在意,但他还是希望能帮帮我。于是他送我去学空手道。”我觉得,没有必要再讲空手道课的事,挨打已经够令人尴尬了。
“总而言之,经过几个月的折磨——”我深吸一口气,想起了当时内心的恐惧,想起了我试图反击的时刻,想起了因为想还手而被打断肋骨……然后长长地呼出气,放下了一切。
都结束了。我现在很安全,在山谷里非常安全,不会被疼痛和回忆伤害了。
“妈妈送我去看心理医生,我开始按医生教我的去做——学习如何变得坚定、自信,哈哈!我开始写日记。”最后一把浆果也被送进我的嘴里,“来吧。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咱们再往山谷深处走走。”“你说你不再写了。”在渐暗的暮色中,安妮说,“你说的就是日记?发生了什么事?”“妈妈看了我的日记,然后吓坏了。”我想说到这里为止,希望安妮也能停住。
当然,她没有。“为什么?”这个问题在我们俩之间沉默的空气里凝固了五分钟,其间我们穿过草地,走过低矮的灌木和小树。
终于,我告诉了她,希望她结束这个话题。“我写的是……再也不用管了。所有事。”我摇摇头,“我猜,你会说我是想放弃……永远地放弃。放弃生命。”
“彼得。”安妮呼唤道,停下脚步,一动不动。我看向她的脸。她双眼朦胧、泪光闪闪,整张脸都湿了。我在讲我的故事时,她一定一直在哭。
为我而哭。我伸出手,为她擦干眼泪。我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人为我哭。当然,确实有人因为我哭,因为我是个令人失望的儿子,是个废物。
但不是为我而哭。“彼得,你想杀死你自己吗?”我耸耸肩:“只是想过。你知道的,我不会真的做什么离谱的事,像是逃走、不接受救命的癌症治疗之类的事。”
安妮咯咯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你这个混蛋。”
天色已暗,我也看不清她了,但当她靠向我、扑进我怀里、搂住我的腰时,我能感觉到她温暖而柔软的身体。“彼得,你得知道,你得答应我决不再想那件事。决不。”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说,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声音让我的心……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完整。
“不。”她轻声说,“你不明白。没有你?我简直无法想象……”
她把我搂得更紧,我也拥抱住她,不知道这世上是否还有人也这样珍视我。愚蠢、沉默、胆怯、害羞的彼得·斯通,一个接连数月每天挨揍还不敢吭声的小孩儿,遮掩自己被打断的肋骨和流血的鼻子,因为反击——甚至反驳——只会换来更重的伤。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重复道,我想说其实我没有做过头,没有下决心。但安妮却回答:“彼得,它很重要。哪怕只是想到你不在了。”她叹息,“这个世界——整个世界——没有了你,就会变得非常黑暗。对我而言,你就像……就像一束光。”
我……是光?
这时候,山谷像是赞同安妮的话一样,整个都亮了起来。
一开始,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被炫得头晕眼花。然后,光开始跳动、闪烁,还嗡嗡作响。这是——“萤火虫!”安妮低声嘟哝,“这么多!”
“它们是从哪儿来的呢?”我问道,几乎不敢相信。不是上百只,而是上千只、上万只。它们闪得太快,盯着它们时就像看着闪光灯。它们点亮了地面和我们的四周。
我伸出一只胳膊,马上就有小虫落在上面。它们黑色条纹的身体和闪烁发光的肚子遮盖住了我的皮肤。我看了安妮一眼,她身上也落满了萤火虫。这些小虫子爬过她的脸颊和头发,在她的肩膀、鼻子和背上来回飞舞,她咯咯地轻笑出声。它们在和她嬉戏。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些声音。“嘘——”我把食指放在嘴唇前。安妮当然看到了,因为光线很亮。但当我发出声音时,萤火虫就飞走了。
“安妮!”我听到了。“彼得!”他们离我们还很远,是拂过耳畔的微风把他们的呼唤捎了过来。这些声音在靠近山谷的地方,应该不是在谷里,不过却是在叫我们的名字。我们走得还不够远。
“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我低声问。
“可惜我们没有带手电筒。”安妮轻声回答。话音刚落,萤火虫们又亮了起来,但这次更靠近地面,它们聚成了一条小路。这条小路清晰、明亮,绕过了谷底杂乱的灌木丛。我们沿着萤火虫标记出来的路线一路奔跑,感觉好像跑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我们再也没有力气前进——然后,萤火虫的光芒黯淡下来。“困了吗?”我喃喃道。这时,就像愿望成真一般,一张柔软的草床在萤火虫微弱的光芒下出现了,安妮和我一同倒了下去。
“他们在找我们。”我低语。
“是的。”安妮听起来似乎又要哭了。“彼得?”在逐渐暗下来的深紫色夜空下,我听到安妮说:“答应我,你不会让我回去。我不能回去,否则我也许再也想不起萤火虫、山谷和你了。”
“安妮。”我说,“我还是希望……谁知道呢?也许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糟糕。也许你不会永远消失。也许你只是会被……改变。”
“像艺术一样?”安妮抽泣道,“彼得,真希望是那样。”我也衷心希望。我的心就像我的眼皮一样越来越沉。我们俩都很清楚,希望非常渺茫。大人们很快就会找到我们,
最多一两天。即使是山谷也不可能永远把我们藏起来。
但我懂她的意思和她的需要。她要的,是有人陪在身边。即使她看不见,我还是点点头,应允道:“我不会让你回去的,我答应你。”
我感觉到她的手握着我的肩膀,感觉到她躺在柔软的草上,背紧紧地靠着我。我们几乎还未躺好就沉沉睡去。
这是我睡过的最甜美的一觉。然而,之后却迎来了我有生以来最可怕的一天。
“我听到一些声音。”第二天早晨安妮说。太阳还没有升起,我们就起来了,在周围的灌木丛里尿尿——和我预料的一样尴尬——然后循着声音找到小溪。溪水流到这里已经不再是小溪,完全就是一条浅河,水深的地方甚至游着和我小臂一样粗的鱼。我们吃了一顿奇多和溪水组成的营养早餐,不着边际地聊了聊是不是可以抓条鱼来加菜。但因为我们都对寿司不感兴趣,也不知道没有鱼钩如何钓鱼,于是只得作罢。不过,我们依然沿着水流往前走。
“你觉得那是他们吗?”安妮说着停下脚步,赶走了一只整个早上都坐在她肩膀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麻雀。麻雀飞到树上,安妮把手放到耳朵旁。
“你听到什么了?“我觉得是我们的父母。”她说,“我的妈妈。”我们都静止不动,但却什么也没听到。我不知道安妮怎么想,反正我开始感到内疚。我妈妈可能大惊失色,心脏病都犯了。我连一张字条都没有留。这让
我想起,妈妈其实并不知道安妮,她能找到我的唯一方法是向恩普森夫人打听。
但我不确定恩普森夫人会不会把我们的行踪告诉他们。她讨厌别人——大多数人,尤其是像我家人这样吵闹的人——跑进她的山谷。
“你留字条了吗,安妮?”
“噢,没有。”她说,“时间不够。”
“所以,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我们俩一起逃跑了。他们也许以为我们只是迷路了。”
“我的妈妈肯定会弄清楚情况。”安妮说,“但她不会担心,她只会发火,她就是这样。相信我,现在说不定她已经在准备演讲稿了,忙着给牛奶盒找一张完美的图片。”
唉!安妮听起来内心很苦涩。我努力不去想我的妈妈,不愿想起她以为我抑郁症发作了而泪流满面的样子。
好吧,我想我的确曾再次陷入抑郁,直到我遇见了安妮,直到我发现了山谷。或许妈妈的沮丧是有道理的。
不过现在我一点儿也不抑郁了,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好。真是不可思议。我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中流动,我还能把山谷清晨凉爽的空气变成我们行走时的动力。风中飞舞着蜜蜂,飘散着金银花的香气,流动的溪水就像一支静谧而天然的乐曲。我的脚步声是完美的伴奏,也成了乐曲的一部分。不过,没有三角铁也没有牛铃。我突然冒出个想法:真希望爸爸能听听这种音乐。但我摇摇头,甩开了这个念头。
一切就如我第一天看见山谷时想的那样:这个山谷就是天堂。是真实存在的伊甸园,而且无人打扰。
安妮与我有同样的感受。我很高兴。尽管她最终不得不回去——我的意思是,我们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找到我们,毕竟我们也不能永远靠浆果和溪水生活——但让我高兴的是,在她遭遇所有痛苦之前,她度过了这样美好的一天,享受了这样的自由。
我很高兴,在被送进军校或训练营之前,我也拥有过这一切。
安妮追赶着一只硕大的燕尾蝶,跑得离水流太近,脚底一滑,像鱼一样摔倒在泥泞的岸上,然后滚进水里。“安妮,你要洗泥浴吗?”我问,“我们还有时间做这个?”
她没有看我,只是肩膀不停地抖动。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受伤了吗?哭了?
不是,她在耍我。当我的脚踝出现在她手能够着的地方,她就一把将我拉下,和她一起跌在泥里。
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比打泥仗更能让人忘记即将到来的住院治疗和永无尽头的禁足。
很快,打泥仗变成了游泳。像在其他方面一样,安妮也是个游泳好手。我呢,依然不那么在行。她发现我并不擅长游泳,又开起了玩笑,朝我扔来一块泥,然后迅速游开了。
一开始还很有趣。但过了一阵,我渐渐感觉到肩胛骨的位置有些刺痛。昆虫开始在耳边低鸣,鸟儿像逃亡一样飞快掠过天空,一切都不太对劲。风起了,拽着我的衬衫,仿佛想让我和它一起逃跑——逃往山谷的更深处。
然后我听到一声嚎叫,我从未听过类似的声音。我脖子后汗毛直竖。“我们在这里很安全。”我低声跟自己说。我相信这句话。但是那个发出声音的应该是个很庞大的家伙。会不会像美洲狮一样大?我摇头,不再去想。
我们很安全。我们必须是安全的。暂时还很快乐。
安妮玩够了泥巴,或许也因为我开小差而觉得无聊,她游到一两米外溪中央的一块小岩石边,那边水更深。她身后是一面高七八米的石灰岩悬崖,她前方是长长的泥岸。她面朝着我,站在石头上拧衣服,这时我的脖子再次感到刺痛。我看到有人出现在安妮上方的悬崖顶上。
那个人背对太阳站着,阳光在他的身形周围形成一个光圈,所以我看不清到底是谁。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爸爸或其他来找我们的人,来带我们回到安全的地方。
但我马上就听出来了——“你听到了吗?听起来像一只美洲狮!” ——“没关系,我们会找到它!”——我认出了这两个声音。不是任何想带我们离开山谷的人,这两个家伙除了伤害我,也许还有安妮,其他什么都不会做。
他们怎么下到山谷来的?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山谷为什么没有把他们挡在外面?“安妮。”我轻声说,“躲起来。”“为什么?”她朝我泼水。“快躲起来。”我重复道,紧紧皱眉。她赶紧涉水跑到悬崖边,躲进一个上方悬着石头、内凹的空隙处。我看到她整个人都差不多隐藏起来了。总之绝对躲过了悬崖上的视线。我从岸边走开。如果他们会抓住谁,我宁愿是我,而不是安妮。“哈,小彼得啊,小彼得。”我听到了。“我们终于找到你了。”是杰克在说话。我抬起一只手遮挡阳光。
我知道为什么我会误以为他是个成年人了。他穿得严严实实——长袖衫、牛仔裤、外套,还戴了一顶帽子,穿着工作靴。这不是他平时的打扮。
“我们一直在找你。”我听到道格的声音,然后看到他的脑袋出现在杰克身后。他的衣着也相当奇怪。他们穿着这些衣服应该闷热难耐吧。看着他们不停地驱赶脸上的甲虫,我终于明白了他们在干什么。他们穿这么多衣服是为了保护自己——抵御甲虫、瀑布、毒漆藤等山谷用来驱赶他们的东西。“我们找了你一夜。”
他们刚靠近悬崖边,风就刮了起来,好像在阻止他们往前走,要把他们掀翻、推进河里。但他们没有动,只是站在那儿看着。
“就知道你会在这下面,”杰克说,“那老太婆说她喜欢你,跟我们爸妈说我们揍了你,还说我们去你家偷东西。”
“还以为你会变聪明一点儿呢。”道格插话道。我注意到,他手里握着一根棍子,很粗的棍子,像棒球棒一样大。“我们警告过你如果再说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你这么不友好真是太糟糕了,小彼得。对你来说,太糟糕了。”
我相当清楚他打算做什么。我也很清楚自己不会反击。
可是,要在这里,在这个远离医院、远离帮助的地方吗?
他们可能会杀死我。
悬崖很高,而且没有下来的路。我可以跑开,甩掉他们。
山谷会为我开路,这点我很确定。
但是我不能留下安妮。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在她一个人的时候找到她。
“伙计们,我并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我说,“我没有告密。我逃家了。所以,放我走吧。”
“逃家的应该是我们吧。”杰克说,“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你是逃不掉的。”他开始往前走,好像他打算从正面爬下悬崖、游过来抓我。道格拿起他的棍子,想用作往下爬时的支撑物。
帮帮我吧,我想着,我不能撇下安妮,我不能跑开。
风呼啸着再度刮了起来。我想,是山谷听到了我的心声。但帮我的并不是风,不久我发现,呼啸而来的是一只鹰。我看着它飞到道格头顶,是一只红尾鹰,俯冲而下时比雨还要迅猛。道格看到我望着别处,顺着我的视线在最后一分钟发现了鹰。他一个闪身,大叫:“杰克!”
杰克停下来,向他哥哥跑去,他从道格手里拽出那根棍子,在空中挥动。鹰的利爪离他们的脸咫尺之遥。最后,杰克把棍子朝鹰扔去,鹰终于飞走了。
至少现在他们没有武器了,我想,但这时他们的注意力又转到了我身上。我相信,山谷不会让他们发现另一个孩子。
但是,我错了。
他们向我靠近的时候,悬崖的边缘开始崩裂。我迅速看向下方的安妮。她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我告诉她的那样,连瞥都没有瞥一眼。但是我看得出来,掉落的岩石吓坏了她。我走近岸边,脚趾踩进泥里咕叽作响,只要安妮需要,我随时准备游过去。
“我跑得比你们快。”我对那两个家伙说,“继续往下爬吧。不过等你们下来时,我已经跑了。”我指着岩石。“山谷讨厌你们,不过,它喜欢我。我想躲多久它都会帮我。看!它想让你们掉下来。难道你们没看到吗?悬崖是突然间变得不稳的。如果我是你们,我就回到上面去。”
“安妮,准备跑。”我尽量不动声色地低声说,可是水流声太大,我不确定她是否听见了。
就在这时,一块岩石从悬崖上滚了下来,安妮开始摇头。什么?她想说什么?我分心了,没有注意到道格不见了。
杰克朝下面喊道:“你觉得这个……山谷……喜欢你?你以为它有生命还是什么吗?”他高声大笑。“我知道你是个连自己的影子都害怕的傻瓜。但我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疯子。”
“随你怎么说。”我回答,觉得脸滚烫滚烫的,“你知道山谷并不欢迎你。但它在保护我。看着吧。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会得逞的。”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信心十足,就像爸爸一直让我做的那样,努力让别人觉得我对自己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我几乎做到了。
“准备。”我轻声对安妮说,同时很想知道道格去了哪儿,希望他没有偷偷绕到悬崖的侧面。我示意她等待,但这时碎石又像雨点一样滚落下来,她再次摇头,然后慢慢地游过水面,向水中央的小石头岛靠近。
“好。”我听到道格的声音,然后看到他再次出现,搬着什么东西。是一块石头?是一块至少三十厘米宽的大石头。“那咱们就看看你的山谷能拿这个怎么样。”
他搬起石头,高高举过头顶。风猛地刮起,呼啸着穿过树叶。风声大到令人难以置信,树叶愤怒地沙沙作响,风在悬崖顶上咆哮,溪水也突然间翻滚起来,仿佛一场山洪即将爆发。我知道,我遇到大麻烦了。
我不知道我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但肯定吓到了安妮,因为她开始拼命穿过溪水,游完最后一两米,到了水中央的石头边。我猜道格没有看到她,而安妮根本不知道她头上方发生了什么。当安妮浮出水面要爬上石岛时,道格手中的大石头几乎就要掉下来,安妮的头就在我和道格之间,她头顶的红色卷发像一个停车标识,像一面警告旗。
“不。”我大叫,“停下来!”我是在对安妮说,可是道格听到了,犹豫了一下。他没有用尽全力把石头砸向我,而是放手让石头落下去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块巨大的石头向安妮砸去,直冲向她的头。
我看着它击中了她,看到她倒下去之前的一瞬间满脸都是恐惧和痛苦,然后她倒下了,沉入水中,她红色的头发变成了一圈越漂越大的红色水花,她流血了。
看起来,她似乎要因流血过多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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