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一本回忆录,作者克里希纳通过个人回忆,描述了他与主人公克里希那穆提在众多会议上的接触,以及对维玛拉?塔卡、阿秋?帕瓦尔当和拉塔?布尼尔等与克里希那穆提关系密切等人的访谈,介绍了20世纪伟大的心灵导师克里希那穆提的思想与生平。全书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部分是由与克氏关系密切之人的采访汇集而成,内容涉及到克氏生活与思想的方方面面,以及对话记录,其中不乏种种精辟且引人深思的探讨。下部分是对克氏教诲的集中阐述,内容涉及自我、真理、关系、行动、教育、快乐等根本性论题。目前已被译成多种文字,在欧美多个国家出版。
作者简介:
帕德玛那潘? 克里希纳,出生于印度清奈,1966年获印度贝纳勒斯大学物理系博士学位并于物理系任教。 曾出版《佛教寓言》(Buddhist Parables)、《现代社会的正确生活》(Right Living in Modern Society)等,在国际期刊上发表70多篇研究论文。曾担任国际晶体学联盟晶体学教学委员会主席,并获选班加罗尔印度科学院院士及新德里印度国家科学院院士。
译者简介:
刘文艳,女,克里希那穆提读书会组织者,克里希那穆提视频的资深译者。
叶继英,男,华东师范大学应用心理学在职硕士,心理咨询师,自由译者,译有《悲伤的另一面》《友谊》《尊严》等作品。
闻中,中印古典思想研习者,哲学博士。现任职于中国美术学院。
吴承庭,印度学博士,毕业于印度的瓦拉纳西大学。现任职于杭州佛学院。
池秀芝,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警官学院副教授。
导 论\001
第一部分 关于克里希那穆提
第一章 我所认识的克里希那穆提\007
第二章 与克里希那穆提的个人交往\023
第三章 克里希那穆提与三位科学家的对话\065
第四章 克里希那穆提的生活逸事\125
第五章 阿楚约特·帕瓦尔当眼中的克里希那穆提\146
第六章 维玛拉·塔卡尔所知的克里希那穆提\171
第七章 拉塔·布尼尔心中的克里希那穆提\198
第八章 马克·李所认识的克里希那穆提\228
第九章 克里希那穆提与神智学\252
第十章 安妮·贝赞特与克里希那穆提:两个探索真理的伟大灵魂\265
第十一章 克里希那穆提喜欢讲的笑话\277
第二部分 论克里希那穆提的教导
第十二章 克里希那穆提的教导精要\290
第十三章 追求快乐\301
第十四章 科学与灵性探索\319
第十五章 对话的艺术\333
第十六章 全球暴力与个人责任\339
第十七章 真相有路可循吗?\352
第十八章 自我是幻象吗?\364
第十九章 没有冲突的关系可能存在吗?\385
第二十章 什么是正确的行动?\396
第二十一章 克里希那穆提的教诲实用吗?\405
第二十二章 什么是全然地活着?\421
第二十三章 21世纪的正确教育\434
第二十四章 关于儿童教育的问题\455
第二十五章 克里希那穆提的学校\473
后 记\481
术 语\487
译后记\491
中译本前言
一
20世纪90年代初,上海三联出版了一套“猫头鹰文库”,是小开本的丛书,80年代文化热的余波还在绵延,所以这类思想性的书很受人欢迎,里面除了诸如尼采、加缪、蒙田、卢梭、柏拉图这样一些大名鼎鼎的人物著述之外,还有两册彼时颇容易被人忽略的书籍:一本是丹麦哲学家克尔凯郭尔的著作《一个诱惑者的日记》,此书的知音限于学界,当时还知者寥寥;还有一本则是连学界也几乎无人知晓的,那就是印度的克里希那穆提的《生活的难题》。克氏的这本著作如同他的其他著作一样,是讲演录或访谈录。克氏的身上藏有非凡的精神能量,故语言看似平易道来,意蕴却甚为深沉,确实是“以现代人易懂的语言工具,透过对谈,层层揭露意识中的真相”。当时的署名译者,是杭州大学的何隽夫妇,可惜他们没有对克氏展开详细之介绍,旁人自然是知之未详。
我也是借由此书,开始关注这位克里希那穆提。后又辗转知道了克氏在世界文化圈的地位,他早就被视为一位先知性人物,不但是20世纪这一百年当中印度最重要的几位圣者之一,也是具有世界威望的精神导师,像亨利?米勒所说的那样:“克里希那穆提是我知道的唯一能完全摒弃自我的人,和他相识是人生最光荣的事!”甚至,有人愿意把他视为当代的佛陀。“他的演说,是我所听过最令人难忘的!就像佛陀现身说法一样具有说服力。”美国著名的知识分子赫胥黎即是这么认为。
然后,就是21世纪开始的那几年,克氏的著作突然风起云涌,在中国大陆迅速流行,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台湾的一位奇女子胡因梦的翻译与郑重推荐,胡因梦还出版了她个人的人生自传,里面设专章谈及克氏,承认克氏就是自己精神修行和寻道历程中的顶峰人物,是自己精神之旅的五十三参之最后一参,究彻心源,终得圆满。于是,克氏的著作就成了最时尚的读物,甚至也被一些都市小资纳入“心灵鸡汤”或“生活励志”一类的书籍当中。但不管怎样,克氏的著作确实在中国大陆很是走俏,这对于我们了解世界文化进程的一股重要精神,显然是大有益处的好事情。如今,克氏的书在中国大陆也已经风行了二十多年。但我们深知,所有像样的研究似是匮乏的,克氏之著作,并非一般意义之时尚读物,当其也变成了大众流行文化的一部分,而缺乏学术的对待,这正是需要我们警惕的。当然,我们更愿意相信一些精神性的革命在静悄悄中进行着,此未必尽为世人所知矣。
二
很多年以后,我在英国遇到了考文垂大学的艾伦?韩德(Alan Hunter)教授。在他的邀请之下,我从伯明翰乘车到考文垂与他相晤,中间亦有过几番深入的交谈。第二天,他与他的夫人一起,从考文垂出发,亲自开车把我送到了伦敦南部位于雷丁的吠檀多中心(Vedanta Centre),沿途是一路绝美的英国乡野风光,中间他们还特意安排了一程,带我参观英国前首相丘吉尔的出生地,即世界最著名的私人宫邸建筑——布莱尼姆宫(Blenheim Palace),此境此情之下的所聊诸话题,亦是毕生难忘。
最初,我只知道韩德教授是印度加尔各答大学的博士,热爱东方文化,西方人的面孔,东方人的心灵,但确实不曾料到的是,其博士论文的研究对象,居然就是克氏的教育思想。而且,更让我惊喜的是,那一次,即在考文垂他的家里所度过的那个美好静谧的夜晚,他告诉我说,自己早在1988年就已经用汉语翻译出了一本克氏的著作,并在港台两地同时发行。书的名字唤作《重新认识你自己》(Freedom from the Known),并起身将他书架上仅存的那一译本费了好大的劲找到,签名赠送给了我。
韩德是一个极富善意的英国人,当时,天已经擦黑,他立起身来,在自己的书房里点起了灯火,寻找起那几十年前的一本旧书。开始显然没能找到,我在他家的客厅里面饮着下午茶,时而沉思,时而阅读。然后,当他第二次回来时,右手中果然拿着一本书,一本古色古香的、漂亮的中英文对照本《重新认识你自己》。韩德说,这是自己与几位中国朋友合译的作品,同时,他徐徐说道:“你知道吗?台湾有一位女子,叫作胡因梦,她也读过这本书。因为喜欢克里希那穆提的思想,于是她先是在台湾,后来则在大陆宣传克氏……”就像平时一样,他的语调是慢条斯理的,而当时的我呢,心中却有一层特别的触动,惊奇感已然抵达了顶点!
我猜想那本书,应该就是克氏在汉语世界的第一部译著了。在此书的后面也附有一个对克氏的扼要简介。关于克氏,据说有过一个意识的觉醒,大体是在1922年的8月,他后来自己回忆:
我经历了人生第一次最不同寻常的体验。我仿佛看到有一个人在修路,那个人就是我,他握着的那把镐头也是我,他正在击碎的那块石头是我的一部分,旁边柔软的草叶和大树还是我。我几乎可以像修路工人一样感觉和思考,我能够感觉到微风从树间吹过,草叶尖上的小蚂蚁我也能感觉到。小鸟、灰尘和声响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就在这时,一辆汽车从我不远处驶过,我就是司机,我就是引擎,我就是轮胎。随着汽车远去,我与自己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我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有生命的和没有生命的,山川、虫豸以及所有能呼吸的东西,万事万物皆在我之中。一整天我都沉浸在这种喜悦状态中。
从1924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克氏每年都会举办世界明星大会,夏天在荷兰的欧门,而春天,则在美国的欧亥山谷(Ojai Valley),这是离美国洛杉矶七十公里左右的地方,几乎每年都会举行露营会。当1911年1月,人们在印度的马德拉斯为他成立了“世界明星社”,并以他为救世的弥勒时,所有的信徒皆认他为自己的精神导师,克氏却在1929年8月3日,在欧门主动解散了该组织,他说:
我坚信,真理是没有道路的境域。人是不能通过任何道路、任何宗教、任何宗教派别接近真理的……我要那些了解我所说的话的人,获得完全的自由,而不是跟随我,把我变成某个宗教派别的囚笼;而且他们应该摆脱来自宗教、拯救、精神生活、爱、死和生命本身的一切畏惧。你们为了迎接世界导师的来临,已经准备了十八年,你们组织起来也已经十八年了,你们指望有一个给你们的心灵带来新的快乐,为你们的生活带来完全改变的人……现在看看发生了什么呢?……你们要新的上帝代替老的,新的宗教代替旧的——这些都是同样无效的,只不过是些障碍、限制、拐杖而已……你们习惯于有人告诉你们:你们的进步怎么样,你们的精神地位怎么样,这些都太幼稚了。……
克氏是勇敢的,他担心人们成了第二手人生经验的承受者,正如在《重新认识你自己》一书中,他说:“我们是各种影响的结果,在我们身上没有什么是新的,没有什么是我们自己发现的,没有什么是独创的,原始的,清新的。”
这些话语,都是自空性里面直接流露出来的,是克氏于20世纪的宗教世界里面发动的一场灵性的革命,而回应他的,却是佛陀在两千五百年以前的那摧毁一切而不为一切摧毁的金刚精神:“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三
后来,我有机会拜访印度南部的著名城市马德拉斯(现改名为金奈)。它是东印度公司的最初司令部,是诗人泰戈尔去国还乡赢回诺贝尔奖的出海口,也是人们因圣人辨喜而来今日天竺朝觐的净土。其中,与克氏关系甚密切的,就是此地还是国际通神学会的大本营。
大概是在19世纪将要结束时,欧洲的玄学圈里面开始流传有关弥赛亚或世界导师即将再来的消息。乌克兰裔的勃拉瓦茨基夫人与英国裔的贝赞特夫人,就是其中最关键的两位女性领袖。1875年,通神学会的构想成形,勃拉瓦茨基夫人就开始四处旅行。她首先是到了孟买,接着到了锡兰,她接受了佛教徒的皈依仪式,最后,再转到了南海边的马德拉斯。1882年,通神学会的总部就在这里的阿迪亚尔(Adyar)成立。这些自欧洲来的人一边学习人类最古老的智慧,探索宇宙的奥秘和人类的潜能;一边依照印度教和佛教的传统经典,尤其是密教的典籍和教诲,他们汲取了其中的玄学体系而自成一格,出版诸多著作。同时,他们也在寻找人类的导师。勃拉瓦茨基夫人于1891年去世前,就已经宣布,通神学会成立的真正目的,就是要为再来的世界导师预备道路。而继任者安妮?贝赞特(Annie Besant)则是在1889年读到了勃拉瓦茨基的《秘密教义》这一巨书,之后不久,她就与这位通神学会的女创始人结识了。1907年,因奥尔科特上校去世,安妮?贝赞特晋升为通神学会的国际主席。而且,也是在马德拉斯的阿迪亚尔海滩,她发现了少年克里希那穆提的天赋。
安妮?贝赞特自己就是一位奇女子,这样的女子出现在欧洲,对于整个19世纪末叶的人类思潮皆有重大的唤醒意义。但她也一直被人们视为叛逆分子,其实,她的真实身份应该表达为:是自由的思考者,是一位坚持自己理想的生命斗士。她十分雄辩而又富有献身热情,同时,又具有高明的社会组织能力,作为一位真诚的社会改革者,曾长期致力于思想自由、女权运动、工会制度、费边社会主义,以及女子节育运动。后来,勃拉瓦茨基的著作却一举改变了她的思想,安妮?贝赞特就把自己无穷的精力从唯物论和无神论的方面,转向了玄学与神学的使命。她宣布加入通神学会时,她那些熟悉的朋友和仰慕者,包括著名的萧伯纳、韦伯夫妇,以及查尔斯?布雷德洛等人,全都为之愕然。但她很快远离过去的世界与伙伴,她也知道,自己所扮演的新角色可能会引起仰慕者的嘲笑,她写下了如下一段感言:
此刻,就像我的人生其他阶段一样,我仍然无法以谎言换取平安。不管这篇说辞令人满意或不令人满意,会带来赞美或是责难,在那个紧迫的召唤之下我必须说出实情。对真理的忠贞不贰使我必须保持不受玷污,不受友情和人际关系的束缚。真理也许引领我进入一片荒芜,即使如此我也必须追随。她可能剥夺我所有的爱,我还是必须追随她。即使她杀掉我,我仍然信任她。我的坟上不需要任何墓志铭,只需要这句:“她一直都在追求真理。”
1893年,她46岁的时候,决定把自己的后半生奉献给印度,后来还成了印度国大党的第一任领袖。她一直试图恢复印度的宗教精神,那时,在印度最初的演说中,她直接指明了这一点:
如果宗教在这块土地上消失了,这个世界就不再有宗教的存在。印度的手中握有照亮那些在迷雾和风雨中失落的唯物主义者的圣火。如果这圣火从她的手中掉落,它的火焰就会被那些渴求世俗财物的人践踏。印度如果丧失了她的精神文明,也就丧失了她的未来。如同希腊与罗马,她必定陷入黑暗。
克里希那穆提就是在那种背景之下,被贝赞特夫人她们发现的。
小克里希那穆提的父亲拿南尼亚原是一名公务员,在1908年退休,一个月一百二十五卢比的退休金根本无法养活他的家人,于是,他在阿迪亚尔的通神学会总部谋得了一个助理秘书的工作。克里希那穆提与小他3岁的弟弟尼亚南达常常在附近的海边游玩,贝赞特夫人最信赖的朋友之一赖德拜特(C.W. Leadbeater)先生是具有灵视能力的异人,他就是在那里,看到了克里希那穆提,并一连观察了好几天,愈来愈发现这个男孩子的灵光不同凡响。
有一天晚上,赖德拜特游泳回来,兴奋地告诉自己的助理伍德,那名具有不凡灵光的男孩就是克里希那穆提。伍德十分惊讶,他早已认识这两名男孩与他的父亲,但克里希那穆提绝非他心目中的天资雄厚之人。赖德拜特却坚信此人终有一日会成为伟大的人类导师、演说家。伍德问他:“有多伟大?像贝赞特夫人一样伟大吗?”
赖德拜特回答:“伟大多了!”
…………
于是,通过他们的父亲拿南尼亚,贝赞特夫人获得了对两个孩子的监护权与教育权。故事就这样开始了:送他们去英国留学,为他们筹备基金,为克氏成立了“东方明星社”,等等。但1926年之后,克氏的很多信徒已经发觉一些异样,他们开始心神不宁,意识到克氏不愿意实行那个预先安排的神圣角色,他开始讲出了使人担心的话语,他们希望他成为一个精神导师,告诉自己的信徒该怎样好好地为他服务、为人类服务,但是,人们却常常听到克氏说,你们应该开动自己的脑筋,而且不应该听从任何身外的权威云云。他们深感意外。一直发展到了1929年的8月,克里希那穆提在荷兰的欧门面对三千名会员,最后以震惊世人的一次演讲,解散了贝赞特夫人为他打造的“东方明星社”。接着,遣散信徒、退还捐款,他以自身为范例,深知“尘本无体,自心所变;尘复生心,遍计炽然”的空性之理,故向世人宣告——“真理,是无路之国”,力破一切的精神性依附,无论是组织形态,还是观念系统。
就此,胡因梦曾有过总结,对于克氏的思想她是这么说的:
“克氏的教诲看似哲学、禅、中观与佛家的原始观点,但是其涵盖的层面以及微细的程度又似乎超越了以上的范畴;基本上他是一位无法被归类的老师,他的教诲简化地说就是最究竟的真理。因为究竟真理已经超越自我中心的活动,深入于真空无我之境,所以是不能言传的。
“传统宗教组织对于无法言传的真理多半以直观的‘悟’来下手,但克氏的解说方式却是从反面切入……既然无法从正面说明,那么就从反面一一破除各种幻觉、象征、名相、意识形态、价值观、教条、理想、时间感、挣扎与二元对立。当所有的无明之网被解开时,不需要任何刻意的修炼或锻炼,也不需要再建立任何观点与概念,人心自自然然便能安住于解脱的空寂状态。当机缘成熟时,开悟的熏风会不请自来,这便是克氏所谓的‘无为之道’。”
自那个夏天之后,克氏就彻底抛开了一切宗教的教条与传统典籍,专门以破为主,直指心性,其主张却一以贯之:人,应该获得无条件的解脱——把自己从各种人与人的隔阂、畏惧与限制中解脱出来,从各种外在的权威与宗教传统当中解脱出来,唤醒人们生活的勇气与诚恳,投入自己无妄的真实人生。
他对现代科学与灵性探究的思考,皆有很深邃的洞见,可以促发人们的深度反省。但毕竟人是生活在双重世界里面的一种存在。归于自然的毕竟有限,而精神界的英雄是不甘心臣服于自然力的支配的。作为精神存在的人,总是在吁请一种更加自觉的努力,破除各种外在的宰制,活出一个自由的生命,这种内在的探索,是灵性世界的进化。但非常困难。我记得他曾经讲过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话:
“耶稣基督从未看过足球赛,于是他就问圣彼得能不能一起去看一场。圣彼得说:‘可以的,我的主,我来安排这事情。’他带耶稣到爱尔兰看一场比赛,那儿是天主教徒对抗新教徒。耶稣不亦乐乎地看着,天主教徒进了第一球。他高兴地鼓掌,将帽子扔到空中说:‘万岁!’然后比赛又开始了。这一次,新教徒进了一球。耶稣又非常兴奋。他愉快地鼓掌,将帽子扔到了空中。一个坐在他后面的男人对他的行为感到很费解,轻敲他的肩膀问:‘等等,阁下!您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耶稣说:‘我不站在任何一边,我只是享受这场大游戏!’此人怀疑地看着他,嘴里喃喃地说道:‘哦,原来是一位无神论者!’”
此后的半个多世纪,他一直在世界各地奔走,教诲他自己领悟到的信息。正如韩德教授所云:
“他成年之后,在任何地方都住不上几个月(除了战争年代之外),他觉得他不属于任何国家、任何民族或者任何文化。”
然而,在旅行的时候,他使用的毕竟是他的印度护照。因为印度是他的母国,而且有最重要的亲人、朋友,还有几个教育中心,尤其是他的弘道圣地,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位于印度著名的圣城瓦拉纳西的那一所,即恒河岸边的拉吉嘉特—贝赞特学校(Rajghat Besant School)。
这所学校最初是贝赞特夫人在印度安居的地方,后来,克氏在此成立了拉吉嘉特教育中心(Rajghat Education Centre)与贝赞特学校(Rajghat Besant School)。当初成立之时,诗人泰戈尔还曾自寂乡专门发来祝贺信。自1985年开始,两个中心就由克氏决定,亲自交托给了他的朋友帕德玛那潘?克里希纳教授,即我们手中这本书的作者。
四
我最初是在加尔各答知道有这样一本书,也听说了帕德玛那潘?克里希纳教授的名字。
当时,我在辨喜大学访学,正好该学校有一次春天的图书展,在展厅那里,我结识了专门销售克氏著作的卡玛尔?塔克先生(Kamal Thacker),他是克氏基金会于加尔各答的负责人之一,那时候,他郑重地向我推荐了帕德玛那潘?克里希纳教授的这部皇皇大著《银盘中的宝石》。他也特别推荐了位于圣城的拉吉嘉特教育中心,他说:
“你一定会喜欢参观那个位于恒河岸边的教育中心的。我相信,你与克里希纳博士的对话,对你来说绝对是珍贵的,因为你对克里希那穆提的教导是如此富有兴趣。”
于是,我就有了第二次的瓦拉纳西之旅。当然,与第一次来拜访佛陀两千五百年前的鹿野苑不同,这一次,我是专门拜访克氏于半个多世纪前建立的中心,我会见了克里希纳教授,我得到了他们的真诚接待。先生年过八十,却思维敏锐,记忆惊人,他是克氏尚活在人世的见证人,亦师亦友。克里希纳教授是1938年生人,早年,在德里大学攻读物理学的硕士,1959年取得硕士学位之后,再到贝拿勒斯(瓦拉纳西旧称)印度大学(Banaras Hindu University)攻读博士课程,后来便在该大学就职。当日,与他一起接待我的,是他的夫人,她是妇产科专业毕业的医生,于贝拿勒斯大学的医学院工作。因自己的先生受克氏临终所托,便一起于1986年正式辞掉了大学里面的工作,夫妻一起,成为这所拉吉嘉特学校的守护人。
我在这里的花园别墅生活了几天,见到了世界各国络绎而来的朝圣者。克里希纳教授亲自带我参观了整座中心,并介绍了它们的历史沿革与课程设置。我除了在中心饮茶聊天之外,也与一些来自世界各地的访客一道,参访了恒河的夜祭与晨祭;中间,我还曾独自一人拜访了印度伟大的诗人卡比尔的道场。
因为这次是二度访入,使得我对瓦拉纳西天空上方的云彩与光明深有记忆。
这里是古时的森林圣者会聚探讨哲学的道场,是恒河沿岸七座圣城之首,是湿婆神的月牙之人间相,亦是佛陀走入人世间首开教义、初转法轮的所在。同时,它也是世界上第一古老的神秘之邦。我们在瓦拉纳西,迎面就是最神圣的那一段恒河,如同发光的月亮。
当日,我便得到了克里希纳教授的信任,他递给我这本《银盘中的宝石》(A Jewel on a Silver Platter),并嘱咐我,将来时机成熟,组织中国的译者翻译。
关于书名“银盘中的宝石”,我虽未直接求证其中的深意,但我知道印度是有九种宝石(navaratnas)护佑世界的传说,在此书的第八章便有一段重要的话:
一旦这些宝石被赋予灵性,它们就拥有了神奇的力量,保护握着宝石,或拥有宝石的人,它们还可以守护一个地方。克里希那穆提对此深信不疑。不论是在印度、布洛克伍德学校还是在欧亥,他都曾亲自把一小盒一小盒装在金银箱子里面的宝石赋予灵力,把它们放到熟石膏做的小容器里,再埋到房屋的东北角,并且给出了保存的说明。他希望有人能鼓励这些宝石,跟它们说话,用爱包裹它们,一直保持某种联系。
我思忖之下,窃以为自己大体是能够明白克氏与该书之用意的,“银盘”(Silver Platter)云云,指的应该就是这样一座古老的圣城,古时也叫作贝拿勒斯的恒河月亮湾之地;而这个中心,就是在人类精神的天宇发光的一块“宝石”(Jewel),它需要合适的人来守护。于是,我想起自己曾经在喜马拉雅山时,拜访室利?阿罗频多道院,当时立在一块高处的悬崖上,兀然生起了一番感慨,那段话放在这里,或许还是应景的:
花香御风而至,低下不远处便是于晚风中静静站立着的室利?阿罗频多的静修林,在那一抹夕阳的西照下熠熠生辉。这些圣所是大地上越发罕见的救赎性存在,恰如夜空中的星光。神圣母亲(Mirra Alfassa)曾说:“在古代,有许多伟大精神真理的教示,是一秘密传授,限于少数入道之人。”这些圣所的建造者,如同古时的吠陀仙人,以其卓越的生命境界实现了自己,亲证了宇宙的实相,当他们于生年的拂晓中,明白了一切,彻悟了诸有,复与诸神一道,一边歌哭一边歌笑,回过身来为凡愚遍满的人世间尽心尽力服务。唯有他们,才是此等真风告竭时代一眼清澈的活泉与流水,洗去文明的沧桑与疲倦,洗去尘氛厚积的无边的俗气。
人类的知识本身是动态的,更高层次的知识,都是有条件的,它既需要合适的人来传述,也留待合适的人来接收,所以古人才有“夫有真人而后有真知”一说,并且,对其中的师承有最严格的限制,“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这是对秘密谱系的一个说明,前一句是从导师这一头讲的——有好的导师,却不一定有好的弟子;第二句是从弟子这一头说的——弟子有了证悟的境界,却不一定有可表达的言语、可感觉的实在。必须彼此心心相印,才是存在界的福祉,诚如书中所云:
你可以重新带一盒宝石,我给它赋予灵力,你再把它放到学会的其他地方,便又有庇护作用了。
1986年1月,克氏从医院回家,他被诊断出患有胰腺癌,2月17日凌晨去世。曾有人要求他用一句话总结他自己全部的教导时,他说:“在空性无边的寂静中,无须费力,学会与死亡的共存。”(Attempt without effort to live with death in futureless silence)此外,还有一句话,也一起阐明了克氏的重要观点:“有人问克氏的教导主旨,他说:‘先生,没有教导这回事,你不须了解它;你要做的就是了解你自己。我整个教导的目的是要让你意识到认识自己的重要性。’”没有教导者和被教导者的区分。在这个层面上,他承载了佛陀的箴言,你必须成为自己的光。这就是这位圣者——这位堪称20世纪的苏格拉底之智慧术,他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够诞生出自己来,那才是空性里面熠熠生辉的真宝石,才真正完成了自己人生的一趟“自性之旅”。
克氏去世之后,他的舍利主要埋在三个地方:第一,就是南印度阿迪亚尔附近的海中,这是相术师赖德拜特发现少年克里希那穆提天秉卓异的地方;第二,就是拉吉嘉特附近的恒河和亚姆纳河(Yamuna)的汇合处;第三,在克里希纳教授与一些主要门人的努力之下,把他的一部分舍利撒在了喜马拉雅山的高处,也就是恒河的源头甘戈特里(Gangotri)。如今,这三个地点,都是人们可以去静静冥思的圣所。
五
克里希那穆提作为20世纪一位伟大的心灵导师,其影响力渗入世界与人心皆甚为深广,然汉语界一直缺少重要的概述其基本精神的好书,此书或是心中的理想书籍之一。此书是克里希纳教授极为重要的著作,他根据自己的记忆,除了自己的长期研究与回忆外,还特别访问了克氏尚在人间的许多亲密朋友。所以,作为介绍克氏的思想与生平的权威之作,该书之不同于平常的书写语法,它基本上是以对话形式为主的回忆录,因为是为数不多的亲近克氏的友人所留下来的第一手记录,所以,对于我们认识克氏的真实心灵尤其珍贵,无怪当年甫一问世,立时在世界各地风靡,甚至在俄罗斯、西班牙,以及南美的许多地区,也是迅速译毕,一纸风行,洛阳纸贵。
可惜,因各种原因,此书的汉语版本的翻译并不顺利,中间也几度推倒重来,后来,除了池秀芝的翻译外,台湾的吴承庭博士也参与进来,协助翻译与校对;复又在浸淫克氏几十年的杨自力与洪眉老师的荐举之下,刘文艳与叶继英承接了大部分的翻译工作,才宣告此一皇皇巨著的完成。在这里,我要特别对他们表示感谢,也感谢曾关注与帮助过此书的朋友们。在此,我们希望此书的正式出版,不但让中国喜欢克氏思想的读书人大饱眼福,更希望能够重新续上中印文化的两千年友谊史的新篇章。
闻中
壬寅年立春
杭州融创?瑷骊山
克里希纳对克里希那穆提关于人类严肃问题的教诲中诸多方面的细致探索是清晰而富有洞见的。在我看来,克里希纳是克里希那穆提教诲现存于世的最佳释义者之一。
——拉维? 拉温德拉
在这本书中,克里希纳教授从各个方面描述了克里希那穆提的个人魅力和深刻教诲。克里希纳对个人与教诲的亲密意识使他成为能够理解这位20 世纪伟大导师杰出贡献与成就的理想作者。
——蒂姆? 博伊德
我们必须有共同思考的能力。如果身处这个堕落腐败的世界,能看到其重要性与必要性,这种能力就会自然而然且无法避免地降临。共同思考并不意味着同意或反对,而是将自己独有的成见、主张和评判放在一边,于是才有共同思考。
——克里希那穆提
克里希那穆提作为20世纪一位伟大的心灵导师,其影响力渗入世界与人心皆甚为深广,然汉语界一直缺少重要的概述其基本精神的好书,此书或是心中的理想书籍之一。
——闻中
这是一部辑录而成的著作,而非刻意的创作。前半部分记叙了作者与克里希那穆提的交往,突出了二人心灵相通,因此克里希那穆提才选择他做了自己事业的接班人,体现出主人公超凡的智慧和独到的眼光。同时也列举了其他一些和克里希那穆提有过密切接触者对他的印象和评价。后半部分是对克里希那穆提教诲的集纳,其中有许多精辟且引人深思的真知灼见,发人深省。通过这部书可以对克里希那穆提这位世界级哲人有比较全面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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