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精选历代外地来桂的流官与广西本土各族各级官员,考察其受中央王朝“委托”、在地方“代理”国家治权之后,在开展边疆治理和地方行政的同时,强调“无德不边”,前赴后继地创新官员道德建设方法,既成功扭转传统中国“中心—边缘”政治格局下的“边隅”劣势,营建出“廉隅”新空间,又丰富发展边疆“吏学”思想及清官信仰体系的历史。全书共7章,1—6章主要从州、县两级行政层面梳理古代广西官员的疆场治迹、衙门建设与道德建设过程,第7章专门讨论传统时代广西官员日趋成熟的道德建设认知,及其对于边疆“吏学”的思想贡献和方法论价值。
杨天保,历史学博士,广西民族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教授,主要从事中国政治思想史、宋史、岭南史地等教研工作。2013年获评“广西高校百名中青年优秀骨干教师”。出版著作13种,在核心期刊发表论文45篇;获得国家级、省部级科研成果奖励多项。
第一章 岭表“元子之政” 1
第一节 乱世持廉 3
一、避难·《时议》·幕政 3
二、“不能救人患,不合食天粟” 6
三、乱后治政,“天下少安” 8
第二节 文以载道:道州牧的德育书写 11
一、“正直”的诗学政治学 11
二、“刺史之戒” 15
三、道州两“奏免” 20
第三节 “容管”经略使的德育创新 21
一、边疆新“经略” 22
二、《自箴》:边郡刺史的君子信仰 24
三、《七不如》:唐宋“吏学”转型 26
第四节 “不坠元子之政!” 28
一、“思元堂”:边郡德育新基地 29
二、“见贤思齐”:边疆德治内地化 31
第二章 皇族名将李复治容 33
第一节 容州德政之重 35
一、“海上丝路”的治理考量 35
二、“革俗”与“因俗”:边州德治的路径选择 37
三、从“边隅”到“廉隅” 39
第二节 从将门到州政衙门 40
一、“以威重见称” 40
二、“法家”风范及鳗鱼效应 42
三、吏清政成:“节帅”治疆逻辑 45
四、“债帅”质疑 47
第三节 《唐检校右散骑常侍容州刺史李公去思颂》 50
一、《去思颂》原文 50
二、石刻文·官方文书·德育记忆 51
附 录 唐代容州大员一览 54
第三章 郁林州、廉石魂 59
第一节 苏州陆氏家族 62
一、“清操”:父辈的官场遗产 63
二、怀橘遗亲,由孝入廉 65
三、家国“瑚琏之器”! 68
第二节 从“郁林石”到“郁林孙” 69
一、官方“廉石”系列 70
二、吴粤民间“廉石魂” 74
三、从“廉石”到“匪石” 77
第三节 “廉石”再生产机制 79
一、“政俗”:治理“边服”的制度需求 79
二、“地齐”:吴粤文化的优势互补 81
三、“材性”:在制度与文化之外 82
第四章 粤西县衙德育举要 85
第一节 博白县衙 88
一、孟尝“珠政”与“珠还” 89
二、清白:“白州”名实浅释 91
三、《详革博白陋规各款》 96
第二节 陆川县衙 101
一、《陆川名宦乡贤祠碑》 103
二、谢锡侯的“减式”廉政 106
第三节 西江四“县衙” 111
一、“唐颂是吾师” 112
二、幕佐侯元采筑城御暴 116
三、署县事黄学准“不受堂馔” 120
四、主簿何楚英的“谪宦政治” 125
第五章 明清海疆桂籍官员德育事例 133
第一节 嘉靖“东山何氏”父子 135
一、“心斋”先生:南海、东海两县衙 137
二、潮州丞何敢复“配祀昌黎” 141
三、何敢复离潮释疑 145
第二节 明中期的陶氏父子 148
一、左参政陶成:“白日心无愧” 148
二、“陶三广”:从治县到治军 153
三、陶氏海疆政要:“吾以广化也!” 158
第三节 雍乾“庞青天” 161
一、“木贤”:庞氏择居志向 162
二、平治粤东海事 164
三、东南海疆“前后两青天” 167
第六章 八桂少数民族官员德育史略 175
第一节 广西“莫老爷” 177
一、忻城莫氏土司衙门 178
二、兴业莫相修身治疆杂记 183
第二节 后土司时代的西林岑氏父子 189
一、岑毓英:“政成而吏肃” 190
二、晚清“官屠”岑春煊 195
附 录 晚近“衙内衙外”覃震声 199
一、“为民覃知事” 200
二、智斗民国县衙 202
三、为抗战“留一滴清泉” 204
第七章 边疆“吏学”精华 209
第一节 右参政的“清官”新论 211
一、“才自是清中事” 213
二、“一石一葛,为清几何?” 215
三、“其法在志”,其所以法见诸实事 218
第二节 “因俗养廉”:地方衙门道德建设机制 219
一、本土场域:以郁林古郡为例 219
二、“宜乎粤之人,无所待而各诣其极” 222
后 记 226
前 言
本书主要爬梳历史,解读故事,开展人物研究,总结古代广西衙门的旧事政风,力图整理出一套本土化的德育资源及其功能范式,希望能有助于今日广西干部队伍的政治建设。总体而论,希望读者最终欣然看到:岭南边地,江湖虽远,但德治与德育风生水起,自成章法!
衙门,即古代官署或政府机关的旧称,亦指称官僚机构,是官场和权力的象征符号。与中央衙门(如隋唐的三省六部、明清的内阁)不同,地方上一般都设有州衙、县衙,按常理,这些衙门是探讨古代广西地方官员开展道德建设的最集中的观察点。一般而论,古代衙门公堂常高挂“明镜高悬”之类的牌匾,时刻提醒官吏明察秋毫,激励光明正大;公案后又兼绘“海水朝日图”,敦促群僚以“清似海水,明如日月”自律自洁;左右两侧配以“肃静”“回避”虎头牌,以示尊严贵重。这样一种空间款式及其必备的“道德图腾”组件,自从中国出现衙门以来,岭表内外,率皆如此,差异实不大。相反,受差异性地域观念的内在支撑与持续灌溉,广西地方官员更有超越惯常的建制更张,既呈现出道德建设的自身特色,又进一步丰富了中华政治文明。
一方面,在“中央—地方”政治关系格局下,中国历代的治边转向、机构更置、职官省易、吏治强弱和政风变动等,直接关系广西衙门政治建设;另一方面,培养干部是一项深入持久的文化工程,与地方民众的生产生活息息相关。古代广西民众基于独特的生产生活方式,持续累积出守边稳边、保家卫国的情怀与智慧,为地方官员的道德建设预置了素材。一定程度上讲,考察古代广西官员的道德建设,就是要剥去衙门的神圣外壳,走出衙门的封闭空间,在官员个体融入当地生产生活的具体生命历程中,寻绎出那份属于广西的衙门文化、吏学精华、治平韬略、清官意识和德性生成模式。
降生于本土,自信于本土,立足于本土,广西首先是“广西人自己的广西”!在官员个体融入当地生产生活的具体生命历程中,有着属于广西的衙门文化、吏学精华、治平韬略、清官意识和德性生成模式!
相较于中国中、东部大省,在现代化进程中,广西及其现代干部群体的健康成长面临着一个严峻挑战——如何超脱省际、区域之间的历史成见或古代的文化偏见,进而在全中国塑造并树立起现代广西机关及其干部群体的时代新形象!
因为,自有文献记载以来,经济落后、习俗野蛮、衙门腐败、官员乱政等,是岭外人士书写、评价古代广西的主调,相承日久,历遭简约化和抽象化之后,最终又自然长成一个抛之不去的“广西镜像”。其中,壮乡瑶寨“土司”“寨老”的劣习俗规,唐宋岭南“谪宦”“贬官”的变态心曲,明清边疆“流官”的流言蜚语,新旧桂系官场的沆瀣一气……一直都是“他者”形塑、丑化广西机关及其“官僚”形象的方便性“合理资源”。
尤其是,那些片面性的文学“代答”(如《岭外代答》),那些残缺不全的士人“录异”(如《岭表录异》),以及诸多不谨的“丛笑”(如《溪蛮丛笑》)……日积月累,既渐次演变成一件件“铁证”,坐实了古代广西的“南蛮”外像,持续地增进外省“鄙夷”观念的长期膨胀;又进一步侵入粤西大地,损毁自身,一点一滴地“内化”成为后代年轻干部群体成长壮大进程中的一个不言而喻的“潜观念”——落后、野蛮、腐败与乱政,已经潜移默化地成为一种可怕且致命的“理论预置”,深深潜入古代个体生命之中,“日用而不知”地改写着大众的心智模式,让广西自己“心甘情愿”地接受了那份由外来批判话语建构而成的生存状态!
社会认知和大众心态发展到这一步,有了落后、野蛮、腐败和乱政这4个不堪承受的精神重负,瞬息不停地起作用于八桂,一个最大的恶果就是,多数广西干部再也难于、更不敢于去自觉发现本土的力量,再也不能充满自信地维系一份稳固的文化认同和身份象征,再也不能满怀激情地在故土上用心培植、绽放出那朵可贵的生命之花——归属本土、眷恋乡邦以及对本土文化的强烈自信。
相反,基于古人“北胜于南”“南败于北”的观念史,南北文化亦建构出“强弱之别”。在历史上多数人的政治观念和文化逻辑中,只有让北国的道德风尚进驻广西,才是合理的选择——汉魏清官文化、隋唐贬官文化、中原科举文化、明清移民文化及其外来商帮文化等,虽然形态各异,但无疑都是北“德”南传史的真材实料,哪里还有什么“广西道德文化”和本土德育方法论!于是,广西各类各级机关建构现代政治文化的“最佳”路径,遵其逻辑,就是“取有余以补不足”——吸收中原本位的“强文化”,以其丰富厚重的政治文明和政治遗产去补济岭南“弱文化”的先天缺陷;中原“先进”文化输入西南边疆,消歇了“南蛮”野气之后,接着才好去重构德治西南的现代样式。
在这样一种不健康的认知背景下,八桂大地已然生发诸多“文化病”:既然经济发展在他乡,先进文化在他乡,清正衙门亦在他乡,那么,走出广西,回避广西,逃离南疆,就自然长成当下广西本土精英和青年志士的第一考量!也必然就是今日广西诸多家庭子女教育中矢志坚守和衷心信奉的第一选择!于是,最终的剧目就是:一方面,地方政府以巨资引进省外精英加盟广西现代化进程;另一方面,本土社会又对于本土精英和青年才俊的巨大流失,束手无策!
同样,受此种观念背景催生的诸多战略构想,多半也近似于以一种“弱文化”的羞答自卑姿态,先让自己毕恭毕敬地扮演成“小学生”,去机械性地借鉴、移植、搬运、复制或批量输入省外“学长们”或“师长们”的若干“强文化”发展模式。长此以往,广西最终也就只能是一个外省成功发展经验的“再版”货!其中,失去了交流对话的平等性前提,广西机关及其干部的成长之路,只怕也总归是一幅东施效颦的可怜画卷。
不过,历史一再提醒着后人不要遗忘广西:明代台州人王士性(1547—1598年)任职广西承宣布政副使兼参议时,宦游八桂,洞悉山川地理人情,匠心独运地提出了一个针对我国历史发展大势的“新猜想”——唐宋以降,中国经济发展重心南迁江浙之后,还将继续转向西南,走入黔粤,实现第二次迁移。他这样一种“江南→西南”的古代预测学上的超凡见识,恰好与今日中国和广西的发展趋势不谋而合!
基于此愿景,若单就现已启动且针对西部地区的诸多国家战略而论,发展广西目前最大的瓶颈,既非物质财源的不充足,亦非东部支持的不大方,而是西部民众意识层面的觉醒之迟。可以说,在今人“江南—西南”的二元对比和认知格局中,“不思进取”仍旧是多数江南人士眼中的西南新外像!这一判断虽则过于激烈,不过,它实有助于当头棒喝,促使西南进一步醒悟:“认识你自己!”只有来一次醍醐灌顶的自我认识,只有重建一份刻骨铭心的在地意识,只有强化出一种根深蒂固的身份认同和文化秉性,“王士性猜想”才会真的付诸实践。
要之,培育、重建、增进广西机关及其现代干部群体的本土观念及其文化自信心,决计不能单靠外在的宣传和鼓动。降生于本土,自信于本土,立足于本土,让广西首先成为“广西人自己的广西”,这才是现代广西机关干部开展道德建设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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