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波文集》是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物馆主编的丛书“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物馆专家论坛”中的一本,该丛书始于2012年,已出版了黄启善、吴伟峰、郑超雄、潘郁生等专家学者的文集。《陈小波文集》遴选收录陈小波同志奋战在文博战线上长期努力、勤奋耕耘的,具有学术价值的研究文章,分史学研究、考古学研究、文物研究、文化研究四个栏目,旨在推动学术研究,促进学术交流,弘扬老一辈文史专家“板凳甘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的学术精神,也为广西青年文史研究者、文博系统从业人员树立身边榜样,营造学术传承的良好氛围。
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物馆是自治区级综合性历史、艺术类博物馆,也是全国首批国家一级博物馆。除陈列展览、文创研发、宣传教育外,还进行文物研究、会议组织等科研活动,目前已出版《铜鼓史话》《广西左江岩画》《越南铜鼓》《博物馆与记忆》等学术专著。
总? 序 001
他? 序 002
自? 序 005
【史学研究】
布山县治考 002
布山县治贵港说质疑 012
贵港郡治说之非 024
贵港秦汉驻军考 034
贵县罗泊湾一号墓墓主身份探究 040
《东阳田器志》考 049
桂林、布山地名起源考 055
关于布山问题的答疑 061
浔贵郡治信息对比研究 070
“犸骝滩”本名源考 084
桂平对外贸易考 087
大藤峡瑶民起义与峡名三易 097
关于陈玉成的祖籍问题 103
略论洪秀全在“天京事变”中之非 111
新圩突围战之硝烟
——太平军前军指挥总部莫村傅家寨遗址 114
农民起义一篇章
——介绍大成国一些文物及遗迹 117
【考古学研究】
岭南地区牛的考古发现与研究 124
试论广西的文化定位与命名 142
壮族地区牛崇拜出现时间的考古学观察 150
肢解葬的发现及相关问题 157
岭南是我国汉代接纳海外文化的前沿 161
陈小波文集 002
钱币学与考古学的关系
——以广西出土的钱币为例 181
广西桂平县石器时代文化遗存 188
揭开桂平古代历史的一页
——近年文物调查收获点滴 197
从文物古迹看古道的存在
——贺州古道的考察与论证 200
广西桂平古窑址调查 206
贵港罂窑遗址调查 212
桂平城郊二号窑址发掘简报 227
【文物研究】
桂平铜鼓滩网获的西周铜甬钟 232
南宁邕江捞获的青铜兵器 234
广西铜镜概说 236
谈广西出土的部分和田玉器 253
广西汉代铜马研究 259
汉代铜镜上“乳钉纹”考析 266
试释桂平出土的三件文物 273
从“ 恓郡”陶器谈起 276
广西青白瓷魂瓶研究 278
宋簿尉杨祖祐圹志铭考 287
桂平县元代窖藏瓷器 292
桂平紫荆“尚方御竟”析 296
南天一柱 古塔明珠
——桂平东塔的建筑结构与特点 298
略谈南宁出土的短管铁炮与炮弹 301
太平天国兵器“短扎”考 308
东渡寻真理 信片存手迹
——新发现黄日葵同志的遗物和墨迹 314
【铜鼓研究】
桂平铜鼓初论 320
“马式铜鼓”质疑 326
003 目? 录
饰马铜鼓探源 330
试论广西铜鼓上的牛装饰 338
铜鼓上的人牛播耕立体饰 349
东汉牛拉耧饰鹭鸟羽人纹铜鼓 352
两个不同类型的铜鼓同穴埋藏 355
桂平大藤峡洪水冲出的云雷纹铜鼓 357
桂平木根出土的穿山甲饰铜鼓 359
桂平鹤岭出土的喂马饰铜鼓 361
【佛教研究】
佛教传入广西时间考 364
《牟子理惑论》所反映的广西早期佛教 373
贵县汉代陶灯陶院与岭南早期佛教 377
广西上林出土佛教铜造像 386
试论上林出土的佛教铜造像 391
桂平佛教的特点 398
【其 他】
认真抓好桂平县的文物普查
——1989年12月3日,在玉林地区文物普查工作总结会上的汇报发言 406
肩负起文物普查的历史责任 410
曲折的创业历程 丰硕的奋斗成果
——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物馆建馆70周年回顾 415
独创的以馆带苑民族文化展示 420
民国国会议员程大璋传 422
李宗仁部将郭凤岗传略 426
文博的楷模 永远的榜样
——缅怀封绍柱先生 429
赴辽、苏、赣、粤观展收获与体会 437
解读古代战略战术奥秘的力著
——评吴荣政《孙子兵法解读》 441
“铜鼓王”实样石膏模具试制成功 443
广西矮马 445
东塔已处于毁灭的边缘 447
陈小波文集 004
大藤峡“鹅儿吃谷”的传说 448
征集“浔州卫中千户所百户铜印”拾趣 450
庙殿碑文 455
后 记 460
他? 序
广西地处祖国南疆,历史悠久,文化积淀深厚。境内虽层峦叠嶂、谷深路陡、交通不便,但很
早以前就有人类在此生息繁衍。80 万年前的百色旧石器遗址、柳江人化石以及大量古遗址、古墓葬、
古窑址、古城址的不断发现,证明昔日“南蛮之地”的广西并不蛮。而要真正揭开“南蛮不蛮”这
个历史谜团,却有赖于众多考古、文博、史学工作者的共同努力,不断发掘探索。而陈小波同志就
是这些众多工作者中的一员。
回忆起来,我与小波同志初识于 20 世纪 80 年代末 90 年代初,至今已有 30 多个春秋。当时他
在桂平县博物馆供职,后来才调到广西博物馆工作。他调到南宁时,我却调离了广西博物馆到广西
自然博物馆任职,我们之间只有相见之“机”而无共事之“会”。也许是缘分吧,我们共事的机会
很快就降临了。进入 21 世纪的头一年,我奉命调回广西博物馆任馆长,小波同志又被调到广西博
物馆办公室当主任。工作之缘使我们俩成为同一战壕的战友,天天相处,共同为文博事业贡献力量。
在文博战线上,小波同志可谓一个有才之人,能写能画、能研能编,文物考古尤通,发表了不少学
术论文。最近,当小波同志递给我一叠厚厚的他个人文集的书稿要我为其作序时,我为他有如此丰
厚的学术成果、有这样的智慧结晶而高兴 ! 至于作序一事我对他说:这稿子看看可以,作序实在有
点难为我了。一来我从未为他人作过序,没有写序的经验;二来我的水平有限,恐难达到您的要求。
我虽再三推辞,但小波同志仍坚持要我为之。在盛情难却之下,我只好鼓起勇气一试。
小波同志早在县博物馆工作时便是才识初露之人,在当地以至广西文博界已小有名气。到广
西博物馆工作后,他如鱼得水,更勤奋努力,更刻苦钻研,撰论不辍,显示出较熟练的业务能力和
较强的科研能力,写了不少文章,发表了一批较有学术价值的论著。就这本文集而言,收录的文章
共计 75 篇、60 多万字,无疑是他数十年如一日长期刻苦努力、勤奋耕耘的成果。文集内容丰富、
观点新颖、资料翔实、专业性强,是一部颇有学术价值的文博考古与史学结合的文史专著。我逐篇
看完后,觉得这部文集有以下几个特点:
一是涉及的知识面较广。首先从文集设置的研究栏目看,有“史学研究”“考古学研究”“文
物研究”“铜鼓研究”“佛教研究”和“其他”,共 6 个研究栏目,涉及文物、历史、考古、博物
馆等方方面面的工作和业务知识。其次从文体看,文集中有论文、调查报告等多种,每个文种的
体例格式以及论述方法都不相同,其规范的文体格式、科学的论述方法和明白流畅的语言表述,
也蕴含不少写作知识。再次从涉及的学科知识面看,大部分研究文章都不同程度地运用了考古学、
文物学、历史学、民族学、地理学、语言学、文献学等各个学科的知识,解决了一些有关考古、
历史、人物、地名以及重要的历史事件等问题,体现了作者具有多方面知识,面对广博的历史文
物应对自如,是一位从基层走来的、专业知识较全面的文物工作者。
二是史学的研究成果突出。小波同志在史学研究方面写了不少论文,其中关于汉代布山县治地
问题的研究,有标新立异、独树一帜的学术观点,并敢于与大家商榷这个重大的学术课题。在《布山
003 他序
县治贵港说质疑》一文中,对“布山县治贵港说”的观点提出了 6 个方面的质疑,认为“布山县治贵
港说”这个所谓“最终结论”的提出为时尚早,并提出了“桂平说”的观点。尽管在当时只是一家之
言,但他运用考古学、历史学、地理学、地名学、民族学、语言学等多学科的知识进行了综合研究,
以丰富的考古资料和文献史料进行了有理有据的论证。文章结构严谨,文笔优雅,既能自圆其说,也
颇具说服力,确实值得史学界深思。除此之外,他还发表了《贵港郡治说之非》《布山县治考》《桂林、
布山地名起源考》《浔贵郡治信息对比研究》《贵县罗泊湾一号墓墓主身份探究》和《〈东阳田器志〉考》
等多篇系列性的研究论文。其中后两文的考证,以充分的理由否定了一号墓主的“郡首说”和铁锸的“江
淮说”,对否定“布山县治贵港说”有重要意义。这些系列性的布山研究论文,观点新颖、见解独到、
说理充分, 每一篇论文都详细且具体地回答了他人的质疑。小波同志从质疑、否定到确认,曾一度
掀起广西“布山研究”的热潮,体现其“大胆怀疑,小心求证”的治学学识、胆识和勇气。从表面
上看,对这一课题的研究公开参与讨论的尽管只有区区几位学者,但由于该课题对广西地方史的研
究影响大,牵涉面广,所以学术界的关注度高、热议者多、深思者众,对重新思考和深入研究广西
的郡县史、活跃史学等方面都具有重要的历史和现实意义。迄至近年,已逐步有学者认同小波同志
桂林郡、郁林郡、布山县治地桂平说的观点。比如广西方志办副主任邓敏杰先生 a 和广西区党委原
副书记潘琦先生 b 等,合浦汉代文化博物馆“珠光帆影——合浦海上丝绸之路文物精品展”中,汉
代地图的“郁林郡”也标示在今桂平。除布山方面的研究外,史学方面还考证了“犸骝滩”(“马留滩”)
古地名的来源、桂平的对外贸易、大藤峡瑶民起义以及太平天国等诸多历史问题,显示出史学研究
成果的丰厚和治史之严谨。
三是考古学的知识覆盖面广,研究成果显著。众所周知,所谓考古学,就是根据实物史料研究
人类社会历史的科学。从文章的数量看,在收录的 75 篇文章中有 80% 以上是运用考古学的知识写成。
小波同志在这方面的研究,除考证了岭南地区的牛、广西的文化定位、壮族地区牛崇拜、肢解葬问题、
岭南是接纳海外文化前沿、钱币学与考古学等问题,还运用考古学的知识研究了各类实物资料。比
如铜鼓方面,研究了广西的马饰和牛饰铜鼓、桂平铜鼓以及桂平出土的两型同穴铜鼓、牛拉耧饰、
人牛播耕饰、喂马饰、穿山甲饰和大藤峡云雷纹等铜鼓。陶瓷方面,研究了新石器时代的夹砂陶片,
汉代各种印纹、刻划纹陶片、陶葫芦,唐代长沙窑青黄釉点彩双系罐,陇西郡陶器,桂平城郊宋代
青白瓷窑址,广西青白瓷魂瓶,元代龙泉青瓷,以及贵港近现代陶窑遗址等。佛教方面,研究了汉
代的陶灯陶院与岭南早期佛教、佛教传入广西的时间等问题,首次将佛教传入广西的时间从东晋推
进到了西汉晚期,把岭南的佛教史向前提早了四个世纪。还研究了《牟子理惑论》、上林佛教铜造像、
桂平佛教等。另外,文物方面研究了南宁邕江青铜兵器、桂平铜鼓滩西周铜甬钟、广西铜镜、和田
玉器、广西汉代铜马、铜镜上的“乳钉纹”、唐代葵瓣铜镜、宋代杨祖祐圹志铭、明代“尚方御竟”、
桂平东塔、南明关防铜印、清代铁炮、民国明信片等。所有这些,都是考古学知识涉及面广、研究
成果显著的反映。
四是研究的课题多以文物为突破口,解决一些历史、考古等学术问题。比如《布山县治贵港说
质疑》一文,以“秦后”大陶盆为突破口,证明罗泊湾二号墓墓主是秦王的王后,进而通过“夫妻
关系”得出一号墓墓主是苍梧国的诸侯秦王赵光 ;《贵县罗泊湾一号墓墓主身份探究》一文,以罗泊
湾二号墓出土的 6 件最大径居中的陶罐为突破口,提出了该墓的年代不是西汉早期而是西汉中期的新
a 邓敏杰:《桂林郡设置始末考辨》,《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4 年第 36 卷第 1 期,第 135
页 ;《广西政区集成》,广西人民出版社,2014 年 12 月,第 467 页。
b 潘琦:《西江文化考察杂记》,《广西日报》2015 年 5 月 21 日。
陈小波文集 004
观点。又如《从“ 恓郡”陶器谈起》一文,以桂平出土的“ 恓郡”陶片为突破口,证明了原屯垦
于陇西郡的东汉名将马伏波南征时曾在此留下来自陇西郡的士兵(“马留人”),这些马留人在今桂平
糖厂处筑城驻守而建的城堡称为“马留堡”,在今桂平城南附近的郁江引水灌溉之河滩称为“马留滩”。
再如《贵县汉代陶灯陶院与岭南早期佛教》一文,则以“俑形黑陶灯”为突破口,确认此灯“俑”形
象源于印度顶钵化缘的僧人,证明东汉时佛教已传入岭南地区 ;与此同时,又以确认“陶院”是“僧
院”为突破口,证明岭南在汉时已有我国南方(海上丝绸之路)最早的佛教寺庙模型“陶僧院”,进
而证明汉代的岭南地区佛教已经相当兴盛。所有这些,既体现了学术论点的新颖,又体现其论点以文
物为依据、以史料为准绳,言之有物、说之有理、以物说话、以物证史的充分论据和科学论证,而这
也是这些文章有内容、有质量之所在。
五是对古文及文献的理解和运用较自然、合理,结论也较可信。比如《贵港郡治说之非》一文引用北
魏郦道元《水经注》的“东径布山县北,郁林郡治也”,文中理解为郁水流经的地方是布山“县”的北面,
亦即“郁林郡治”是在整个布山“县”的北面,更正了民国时期《贵县志》曲解为郁水流经布山县“城”
之北面的错误。《〈东阳田器志〉考》一文,对该志木牍所记录的“人锸卅·正月甲申中侍”的“人锸”,实
为“入锸”之笔误,是西汉时期原南越国的“侍中”缴纳 30件铁锸实物来买官或赎罪的文字记录;加上与
木牍一起出土的铁锸与广州西汉南越王墓出土的铁锸又相同,由此而得出这种“锸”是来自南越国的首都
番禺(今广州市),而不是来自江淮地区的江苏盱眙县的“东阳县”,并以古代的方位名考证了木牍中所说
的“东阳”是指今贵港市(原贵县)的城区东面,即今墓葬的所在地。《广西汉代铜马研究》一文研究西林
普驮铜鼓墓出土的“珠襦”时,从(南朝梁)吴均《西京杂记》卷一的“汉帝送死,皆珠襦玉匣”这一
记载得知,汉时使用“珠襦”和“玉匣”送死者的是汉人的皇帝而不是少数民族的首领,说明获送“珠襦”
的这位墓主的族属应是汉族而不是墓葬当地的“句町族”。《试论广西的文化定位与命名》一文,对“八桂”
地域的看法,也是理解文献信息获得的。文中引用了明天顺五年(1461 年)官修《大明一统志》的“八
桂,广西桂林府郡名”一语。作者理解的“八桂”是指广西之下“桂林府”一地的代称,而不是包括当时
整个广西 17个府地域的代称,指出一些人将“八桂”理解或附会为广西代称的错误。《试论上林出土的佛教
铜造像》一文,对佛像的基本情况掌握较为准确和全面,对其所处的历史背景作了较恰当的分析,文献史
料的掌握与运用得当,得出广西曾受南派佛教文化影响以及上林铜佛像是本地铸造的结论,既中肯又富有
新意。所有这些,都体现了作者把握文献和理解古文的能力。
从文集丰厚的成果可以看出,小波同志是个勤奋好学、认真、执着的人,可以说勤奋、认真、刻苦
是他人生的本色。一个不是科班出身的人,能发表这么多文章,实属不易。他在考古学方面之所以有这
样的成就,与他文物考古启蒙早、学习机会多、野外工作实践时间长有关。在县博物馆工作的 20多年时
间里,他基本都是从事文物考古方面的工作,通过不断学习、实践,再学习、再实践的多次反复而逐步
积累和丰富了考古学知识,练就了考古研究的“内功”。我作为一名考古工作者,有幸首先拜读这本文集,
获益匪浅。因此而草就此文,不敢说是“序”,只能说是粗浅的读后感。以之充序,意在抛砖引玉,就教
于读者与方家。
黄启善 a
2021 年秋月平安日写于绿城寓所“陇防书斋”
a黄启善,中国考古学会会员,中国博物馆学会理事,中山大学岭南考古研究中心研究员,广西文物考古博物馆学会理
事 , 广西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物馆原馆长、研究馆员,广西博物馆学术委员会主任 , 广西师范大学
考古与博物智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导师。
这是一本有温度、有深度、有广度、有 厚度的书,值得一读。
三、地名命名源桂平
不仅地理位置和史籍记载表明布山县治
在桂平,而且“桂林”“布山”两地名的起源
地也在今桂平。众所周知,古人取地名,一般
多以当地的土特产或以其地所处山岭、地形的
特点而命名。如桂平的“紫荆”,以其地处山
区,热带植物繁茂,紫荆树多,故名 ;“麻垌”,
以地处四山环绕的田垌、产苎麻而得名 ;“垌
心”,以地处田垌中心而得名 ;“石龙”,以地
处龙山东南麓之岩石龙口处而得名。a 而秦桂
林郡的地名命名,则与该地盛产桂树有关。据
《旧唐书·地理志》载:“江源多桂,不生杂木,
故秦时立为桂林郡也。”“桂”,是植物名,即“木
樨”。木樨亦称“桂花”,常见的有金桂、银桂
和四季桂等,为珍贵的观赏芳香植物。但这里
所说的“桂”,是壮语 gveiq 的谐音,指的是“肉
a桂平县地名办公室编:《广西壮族自治区桂平县地图
册》,1989 年。
桂”。“肉桂”又称“玉桂”“牡桂”“箘桂”“筒
桂”。其皮含挥发油,极香,中医以之入药,
性大热,味辛甘,功能温肾补火,祛寒止痛,
主治肾阳虚衰、心腹冷痛、久泻、痛经、阴疽
等症 ;其嫩而细的枝称“桂枝”,亦可入药,
为常用的中药。《南方草木状》《岭外代答》等
书都对广西肉桂的药用作了记载。由于肉桂的
药用价值大,因而成为著名的地方土特产。其
地因肉桂多且成林,故称桂林。
但是,张昭远、贾纬在《旧唐书·地理志》
中所说多桂的“江源”具体指什么地方?北宋
时期的乐史认为,“江源”在桂北的漓江、荔
水及桂江一带。他在《太平寰宇记·临桂县下》
记载说,县界有漓水,一名桂江 ;有荔水,亦
曰荔江。其江源多桂,不生杂木,故秦时立为
桂林郡。然而,笔者查阅漓江、荔水至桂江沿
岸相关市县的地方志,涉及“桂”的物产却很
少,除乾隆版《兴安县志》卷一“物产·木之属”
和同治版《昭平县志》卷四“物产·木之属”
载有“桂”外,其余荔浦、平乐等县地均无“桂”
或“肉桂”一类的树种,所见的多为“桂花”
一类的植物,表明乐史之说不准确。其实,就
在漓江、桂江向东南汇入西江的浔江河段内,
沿江两岸的桂平、平南、藤县、岑溪、容县、
苍梧、梧州等市县的志书上都能找到历史上大
量出产肉桂的记载,直到今天浔江一带仍是广
西重要的肉桂产区,所产的“肉桂”称为西江
桂,大部分供出口,享誉海内外。其中尤以桂
平历史上出产的肉桂最多、最著名。这一情况
说明,《旧唐书·地理志》所说多桂的“江源”
指的主要是桂东南西江流域内的浔江河段。
地处浔江平原的桂平市境内,江河纵横
交错,冲积平原宽阔,丘陵起伏,土质优良,
水源充沛,气候适宜,利于肉桂生长,桂树漫
山遍野,所产的肉桂特别多。“桂平”这个县
的地名得名,便与产肉桂多密切相关。据清道
光二十三年(1843 年)《桂平县志》载,“县
以桂名,桂其土产也”,并有县内无地不产桂
的记载,向有著名的“浔桂、荆桂、瑶桂”等
005 史学研究
特产,又以其地处浔、郁两江平原,故名桂平
县。历史上介绍有关桂平肉桂特产的文章不
少,其中民国九年(1920 年)版的《桂平县志》
卷五十“物产之文”中,就收录有清乾隆年间
浔州知府胡南藩写的《紫荆桂说》和清光绪
年间浔城厢人四川布政使赖鹤年写的《桂谱》
两篇专文。文中详细介绍了桂平肉桂的品质、
性能以及种植、加工、储存、销售等一系列情
况。由于桂平肉桂多且闻名,所以历史上留下
不少以“桂”字命名的地名。据 1989 年版的
《桂平县地名志》记载,桂平境内以“桂”字
命名的村庄就有 32 个之多,如桂山村、新桂
村、桂新村、桂塘村、龙桂村、桂木冲、桂舍
坡、桂枝山、桂圆顶、桂寮屯、桂畬角,等等,
不胜枚举。今桂平城区西山脚下还有个较大的
村庄称桂山村。除此之外,村以下的其他小地
名以“桂”字命名的就更多。从古人留下的这
些地名便可窥见桂平历史上桂树确实多,直到
现在种桂还很普遍。据不完全统计,至今尚
种肉桂的就多达 93 个村庄,遍布桂平各地,
肉桂仍是桂平的特产之一。正由于桂平多桂,
肉桂成林,所以秦在此置郡时,便以这一著名
的地方土特产作为郡名,称之为“桂林郡”。
桂平自秦建制起至今的地名,由最初的桂林郡
和后来南朝梁析布山县置的桂平郡、隋改郡
为县的桂平县以及 1994 年的撤县设市,这个
“桂”字一直未脱离过,后来还成为广西的简
称“桂”。据 1980 年 8 月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
的《辞海》“桂”条中说,(桂)“广西壮族自
治区的简称。因秦置桂林郡于此,宋广南西路
治桂州,明清广西省会在桂林府而得名”。而“桂
林郡”的得名源于桂平,郡治也设在桂平,广
西因设有“桂林”这个郡才简称为“桂”。可见,
这个古老“桂”字的地方特点十分鲜明,是一
个历史悠久、文化内涵丰富、地方特产烙印深
刻的重要字眼。不管历史、朝代和行政区划怎
么变,这个地方特产却变不了,这个地方名也
变不了,成为我们今天考证史实的重要依据。
更为重要的是,“布山县”的地名与桂林
郡的地名一样,其命名的源起之地也在今桂
平。古代布山为壮族先民聚居之地,布山的
“布”音,具有古代壮族语音的特点,是古壮
语的地名。所以,要弄清“布山”地名的来源,
必须从古壮语的语意去理解。古壮语的“布”
意为“泉”,“布山”即指有泉水的山。广西是
我国壮族居民最多、最集中的地区,用壮语
“布”音来记录汉语“泉”的地名就十分普遍。
据张声震先生考证,广西壮族地区以“布”字
命名的村一级地名就有 55 处之多。比如武鸣
县高一村公所驻地东北的“布兰村”、隆安县
布泉乡的“布泉村”、天等县的“布念村”、横
县六景镇的“布文村”、平果县的“布午村”、
田阳县的“布羊村”、靖西县的“布透村”、田
东县的“布兵村”、凌云县的“布角村”、上思
县的“绿布村”、德保县的“布要村”、隆林县
的“布都村”、百色市的“百布村”、大新县的
“那布村”、那坡县的“弄布村”,等等,数不
胜数。这些村名都是壮语的地名,而且每个村
都有泉水,所用的“布”字都是指“泉”的意
思。a 比如:武鸣县高一村公所驻地东北的“布
兰村”,“布”即指泉,“兰”指房屋,因村的
屋下有泉,故名 ;田阳县活旺村公所驻地南
的“布羊村”,其“布”指泉,“羊”指山羊,
该村是野山羊出没饮泉水的地方,故名 ;横县
六景镇的布文村,“布”指泉,“文”指井,因
村内岩石西面有一口泉水井而得名 ;大新县营
旺村公所驻地西南的“那布村”,“那”指田,
“布”指泉,意为泉边田,因村旁的田边有泉,
故名。……这些村都是因有泉而称为壮语的
“布”。至于“‘布’是‘泉’”的来源,正如
我区壮语权威专家、广西语言学会会长、中国
民族语言学会理事、原广西民族学院民语系教
授覃国生先生所说,壮语地名用汉字记载时,
往往因读音上的困难而采用汉字的近音来记
录。壮语地名中出现的“布”字,多是指“泉”
的意思。因壮语的“泉”念 mboq,声母是个
a张声震:《广西壮语地名选集》,广西民族出版社,1988
年。
陈小波文集 006
浊音,而汉语没有这个浊音,就用近音的汉字
“布”来记录。所以,壮语地名中的“布”实
际是汉语“泉”的意思。由此推知,汉代的“布
山”,原来是壮语的地名,汉语应称为“泉山”,
即指有泉水的山。
查汉布山县范围内,有古泉的名山只有桂
平西山一处。该山的半腰上就有一眼远近闻名
的著名古泉,今名“乳泉井”。井内的泉水,
冬不竭,夏不溢。民国九年(1920 年)《桂平
县志》记述,此泉“清冽如杭州龙井而甘美过
之,时有汁喷出,白如乳,故名乳泉”。泉边
石上有联赞曰:“磐石茶芽咸称美味,深溪乳水
众试皆甜。”自古以来,这口乳泉之所以有名,
主要是其水质明净,无有害的矿物质,却含有
大量对人体有益的钾、纳、钙、镁等元素,是
国内不可多得的天然优质饮用水。它的另一特
点是水中天然氧特别多,奇香扑鼻,别具风味,
以之泡茶,茶香 ;以之酿酒,酒醇。乳泉的另
一个特点是水内气体较多,且表面张力特大。
有人在一个盛满泉水的杯子里,可连续投进
一百多枚一分硬币,杯口液面已成弧形隆起,
而泉水却不外溢,这种张力可同杭州西湖的虎
跑泉媲美。正因为桂平西山有这样一口名泉,
所以秦人取桂林郡治所在地的县名时,便以境
内有泉水的名山(今桂平西山)命名,并以当
地世居壮民的语音称泉为布的“布”音命名此
山,称为“布山”,县则以此山取名为“布山县”,
作为桂林郡管辖下的首县地名而载入史册。布
山县在桂平建立后,唐颂曾担任布山县令。《桂
平县志》记载西汉布山县令时说:“唐颂,字德
雅,番禺人。以孝为布山令,时布山民夷杂居,
号称难治。颂挫强抚弱,惠及鳏寡,民甚感之,
及卒,立祠以祀。”由此可见,如果布山不在
桂平,立祠纪念县令的可能性就不大。
以上地名的考证和人物纪念建筑的记
载,不仅表明“桂林”“布山”两地名的起源
地在今桂平,而且证明秦汉时期桂林郡和布山
县两级重要的行政机构都设置在今桂平市,成
为无可争辩的历史事实。但是,“桂林郡”这
个地名在桂平诞生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朝代
的更替和行政区域的改变曾多次迁移。其迁移
的情况在 1980 年 8 月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的
缩印本《辞海》“桂林”条中就说得十分清楚。
书中说:桂林郡,秦始皇三十三年(前 214 年)
置,治今广西桂平西南,辖境约当今广西都阳
山、大明山以东,九万大山、越城岭以南地区
及广东肇庆市至茂名市一带。汉武帝改置郁
林、苍梧两郡。三国吴凤凰三年(274 年)分
郁林郡置,治武安(晋改武熙,今广西象州西
北境内),辖境约相当今广西洛清江、融江、
柳江、黔江等流域地。晋移治潭中(今柳州市
东南),南朝宋移治中溜(今武宣南),齐还治
武熙。隋初废。由此可见,桂林郡治所离开“祖
籍”桂平后,其辖地逐渐缩小并向北转移。三
国时治所移至象州(马坪),晋时移到柳州,
南朝宋时迁到武宣,南朝齐时又迁回象州,至
隋开皇九年(589 年)撤销桂林郡后,“桂林”
这个地名才暂时停止使用。直到明洪武初年改
静江路为府时,“桂林”这个地名才在临桂(今
桂林市)使用,称为“桂林府”。1913 年废府
设桂林县,1940 年由桂林县(今临桂县)析
置桂林市,“桂林”这个地名才一直沿用至今。
至于“布山”地名是否也像“桂林”地名一样,
在桂平诞生后是否也曾离开过“祖籍”向别的
地方转移的问题,迄今未发现文献有明确的记
载,也没有任何实物材料证明,说明“布山”
这个地名历史上只在桂平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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