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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的召唤:粪便的秘密
ISBN: 9787559830951

出版时间:2020-11-01

定  价:108.00

作  者:(英)理查德·琼斯 著 郑浩 译

责  编:唐俊轩,花昀
所属板块: 社科学术出版

图书分类: 科普读物

装帧: 精装

开本: 32

字数: 360 (千字)

页数: 424
图书简介

毫无疑问,人类和动物都要排泄。粪便产生之后发生了什么,去了哪里,如何消失,这些问题尤为重要,我们却常常选择回避。在城市中,粪便被轻松地冲入下水道,等待它们的是复杂的处理过程。在大自然中,动物粪便刚一落地,大量粪食性昆虫就开始了一场争分夺秒的竞赛,抢夺这宝贵的食物。从蜣螂到蚊蝇,粪便成了觅食、筑巢、繁殖的场所,构成了一个奇妙的微型生态系统。

作者理查德·琼斯用极富英式幽默的语言和200多幅插图,“科学”而“文雅”地跟我们讲述了粪便的秘密:你见过方形的、五颜六色的粪便吗?除了做肥料,粪便还有哪些奇怪用途?蝴蝶、兔子、猫头鹰也食粪?粪食性昆虫如何利用粪便,如果没有它们,我们的世界会被粪便淹没吗?……这本书是关于粪便的有趣研究,也是严谨的自然科学。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理查德·琼斯(Richard Jones),英国昆虫学家,英国皇家昆虫学会和林奈学会会员,英国昆虫学会前主席,BBC野生动物频道专家。文章常见于《卫报》、《乡村生活》杂志,以及英国的当红BBC电视节目《园艺世界》。对野生动植物情有独钟,出版过不少有关植物和昆虫的著作,包括《纳米级的自然》(Nano Nature)、《极端的昆虫》(Extreme Insects)、《不速之客》(House Guests, House Pests)等。

译者简介

郑浩,2001年毕业自华中农业大学植物保护系,2005—2009年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昆虫系攻读博士学位,曾从事化学生态学、分子生态学、蛋白质组学、入侵生物学等领域的研究。

图书目录

推荐序

译者序:何以为脏

作者序

第一章 绪言——粪为何物?

第二章 卫生不容丝毫马虎——人类对污水的执着

第三章 莫浪费——粪便是人类可利用的资源

第四章 虫为粪战,更有所值——动物粪便的生态资源价值

第五章 粪虫群落——互作与冲突

第六章 粪食进化——源起何处?

第七章 近观实例——粪客撷英

第八章 粪之剖面——粪食生活侧影

第九章 时过粪衰——粪的时间线

第十章 粪便问题——意外之祸

第十一章 粪便种种——鉴别指南

第十二章 粪虫种种——惯犯相册

第十三章 粪即秽语——粪学字典

致 谢

参考文献

生物名索引

译后记

序言/前言/后记

作者序

在拘于礼节的社会阶层,人们不常提起它,那是他们关上门、悄悄独自解决的事。不过,那也是每一个人都需要解决的事,即便在整个动物界,也没有哪一个体可以例外。与大众认知相反,“粪”并非脏词。从生物学的角度看,排粪是一个引人入胜的过程,甚至在完成之后仍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实际上,粪便落地只是另一过程—循环再利用的开始。随之而来的,是围绕它形成的复杂生态网络,众多粪食者、腐食者、捕食者、寄生者争分夺秒,为了能最好地利用“粪量有限”的资源而展开竞争。

古埃及人钟爱推粪型蜣螂,甚至以之为形象造出一个推日的神祇。四千年前,蜣螂护身符曾是最流行的首饰,有的制作工艺细致,款式精美华丽,有的虽缺乏雕琢,但也透出一分质朴的简洁之美。他们的动机如何,我们只能臆测,但古埃及人推崇蜣螂所展现出的智慧和执着却是显而易见的。换言之,他们已彻底抛弃了对这类昆虫某些习性的恶感,转而认同它们对环境友好的循环再利用行为。

没有那些来自嗜粪动物群的无名英雄,我们很快就会埋身于自身和牲畜的粪污之中。这不是夸大其词,如此情形已在地球的另一边发生过。英国在澳大利亚建立殖民地时,曾犯下一个巨大的错误。牛、羊、马这些为我们熟知的牲畜被带到陌生的大陆,200 年后,人们不得不从海外搬请救兵来清除它们的粪便,到现在依然远未及问题被解决的地步。

生态环境好比一个互联所有鲜活之物的复杂网络,非一般手段可衡量。我们的研究达不到无所不包、无处不漏、无时不察的程度,但通过着眼世界的局部,观察其中的个体如何相互依存,我们也能得到一些领悟。至少,这可以让我们对这个星球上生物之多样、物事之庞杂的现实产生敬畏之心。一摊粪便虽量少体微,孤形单影,但通过观察那些粪甲、粪蝇及其他来来回回对粪便加以循环再利用的动物,我们便至少迈出了认识全局的第一步。

由此可见,粪便承载着一系列生态启示,一些显得离奇,一些令人震惊,实际上,还有一些让人觉得非常美好。我们没有必要对粪便嗤之以鼻、侧目而视。它们只是维持自然世界运转的小小一分子。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从小就对自然历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尽管在小男生之间流传着诸多关于粪便的笑话,但粪便也是自然历史的一部分,我的爱屋及乌因而也是从小开始的。

父亲向我们使了一个眼色。“你们听到那个没有?”他如是问道。起初,我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是房间角落的收音机正在播放的BBC 广播四台节目,还是我兄弟猛冲下楼的轰响,或是从厨房灶台上的水壶里发出的水烧开的尖声?都不是。他指的是从窗边传来的几近无声的“滴、滴、滴”的轻叩。他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好像有什么新鲜玩意儿要炫耀似的。

我那时才10 岁。父亲的起居室书盈四壁,但我们管它叫娱乐室,常在里面泡着。父亲坐在房间中央锃亮的木质大书桌后。书桌上散满了笔、论文和书籍,或许还有一台显微镜和一屉昆虫标本。我趴在靠墙的一张稍小的普通办公桌上,可能在写作业。实际上,我不能肯定那时的10 岁小孩有作业可写。我更有可能在写自然日记,把那天全家外出远足时的见闻写下来。我甚至有可能在制作自己专属的昆虫标本,或者正胡乱画着一张植物草图或地图。

轻叩声确实是从窗户外面传来的。我们拉开窗帘,想看看是什么。可是,室内的灯光虽然明亮,却无法穿透室外的黑暗,我什么也看不见。我爸更有经验。于是,我们穿上鞋,转到屋前一看究竟。

当我们来到窗下时,叩声停止了,但我爸向窗槛指去。在可能与我的视线齐平或略高的位置,一只甲虫正在黄色的漆面上爬行。这只甲虫中等大小(长12 毫米),虫体修长,两侧平行,近圆柱形,体色深褐近黑,足短而粗壮,触角锤状特征明显。这是一只赤足蜉金龟(Aphodius rufipes),继而成为我的第一件蜣螂标本。乌斯河从我们家和港口小镇纽黑文之间流过,两岸的河漫滩地形成放牧草甸。这只甲虫就是从那里飞来的,尽管飞行距离只有数百米,但对于一只长约半英寸的昆虫来说,这算得上一大成就。

尽管我现在努力回忆,但仍不能确定,当时的自己是否认为在粪中生活是一种古怪的习性。或许我对粪便再循环的概念已有所感知。可以确定的是,我当时便知道锹甲的幼虫生于腐木之中。我或许还知道“雄蜂蝇”(长尾管蚜蝇)在水浸的树洞中繁殖。反正,它们取食的都是腐败有机质。

在那之后,不用多久,我爸还会向我展示大个头的粪金龟属蜣螂——脊粪金龟(Geotrupes spiniger),也有可能是粪金龟(Geotrupes stercorarius)。它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我紧握的手中步步为营,试图逃离桎梏。最终,它成功了,飞离时如同一架迷你直升机升空。它那带齿的足所展现出的力量让我感到惊奇,它飞离时,我能感受到轻柔的下吹风,时至今日仍难以忘怀。

我有“解剖”牛粪的天赋,这样一来,便认识了许多其他种类的蜣螂。我在其中发现过体长略短于赤足蜉金龟,但较之更厚实的掘粪蜉金龟(Aphodius fossor),它们个头大,具光泽,是我所爱。其中也有个头小、身被麻斑的佩氏蜉金龟(Aphodius paykulli),它们亦是我所爱。当我“升级”到扒狗粪时,身形厚实、形似推土机的龟缩嗡蜣螂(Onthophagus coenobita)出现在了我眼前。最终,我在阿什顿森林的兔粪下挖出了神秘的提丰粪金龟(Typhaeus typhoeus)。

现在,我仍偶尔在牛粪或马粪中发现赤足蜉金龟,只是它们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灯光透射的窗前。尽管如此,每当我将这种身形平滑优雅的蜣螂执于指间,我的思绪仍会回到纽黑文的那个温暖夏夜,脑海里回响起那只赤足蜉金龟用它那小巧的头轻叩娱乐室玻璃窗的声音。

理查德·琼斯

2016 年1 月于伦敦

媒体评论

粪食性昆虫在文化、理论研究和应用等方面都具有重要的内涵和价值……欣闻本译著《自然的召唤:粪便的秘密》临近付梓,该书原著与法布尔《昆虫记》相比,其内容的科学性、深度和广度都提升了一个层次,译者行文流畅,对于读者了解粪食性昆虫颇有裨益。

——白明(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 研究员)

本书并不想说服您“拥抱”粪便,其讲述的主要对象实为利用粪便的生物及其手段,只是一来人类是利用主体当中的一分子,二来绕不过被利用的客体,才容易让人联想到人及其排泄物。事实上,即便是讲粪便,人粪也不是相关内容的主角,牛粪和象粪更有资格。

我把利用粪便的其他生物称作“粪客”。粪客不嫌弃粪便,它们是本书的真正主角。“粪甲”又是主角中的主角,而站在最中间位置的,则是蜣螂。因此,对于昆虫爱好者,尤其是甲虫爱好者而言,本书是一大福利。

——郑浩(本书译者)

在拘于礼节的社会阶层,人们不常提起它,那是他们关上门、悄悄独自解决的事。不过,那也是每一个人都需要解决的事,即便在整个动物界,也没有哪一个体可以例外。与大众认知相反,“粪”并非脏词。从生物学的角度看,排粪是一个引人入胜的过程,甚至在完成之后仍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理查德·琼斯(本书作者)

编辑推荐

《自然的召唤:粪便的秘密》并非一本单纯猎奇的书,而是有趣又严谨的自然科普读物。作者首先讨论了粪便,他告诉我们粪便与饮食的关系、人类社会在发展过程中如何一步步解决粪污问题、粪便的各种神奇用途,等等。然后,这本书的真正主角登场了,它们是大自然中利用粪便的各种动物,尤其是粪食性昆虫,包括蜣螂、蚊蝇,甚至蝴蝶。作者带我们走进一个满是昆虫的微观世界,揭秘它们奇妙的一生,让我们了解它们对人类和大自然有多重要。既然吃喝拉撒都很重要,为什么我们只关注食物,却不能研究粪便呢?

精彩预览

第三章

莫浪费——粪便是人类可利用的资源

人类适应性强,富于创新,还拥有大量可利用资源。在整个人类历史中,甚至自有史之前,这个星球上出现的几乎每一种天成之物,都已被我们拿来为己所用。既然如此,粪便岂能逃过人类精明的眼光?动物粪便显然可以用作粪肥。这一用途至今仍为西方读者熟知,我们会在稍后探讨。在此之前,还有许多不为人熟知的粪便用途值得一提。除此之外,粪便还有一些古怪的用场,有着八卦小报大号标题的“特质”,已经被尝试过多年。

在那些其他用途中,最合理的,或许是用作燃料。不过,只有植食动物的粪便可用。先待粪便干燥,然后,将之切劈、碾碎成植物质颗粒,再经过处理,加工成型煤或原木燃料大小的燃料块。成品燃烧持久性好,介于轻木和榉木之间。依我个人的经验,搁陈的马粪和干燥的兔屎,皆易成渣成粉,是野营生篝火的好材料。在北美,无论是外来殖民定居者,还是土著印第安居民,都曾把北美野牛粪“粪片”当作标准燃料。在非洲、印度及亚洲其他一些欠发达地区,烧牛粪仍是家庭取热的常规途径。将原形或塑形牛粪放在太阳下晒干,再砌成结构别致的贮堆,随用随取。从1870 年到1876 年,蒸汽轮雅瓦里(Yavari )号在安第斯地区的的喀喀湖(Lake Titicaca )上行驶。为它带来名声的,是用来驱动60 马力双缸蒸汽机的燃料——羊驼干粪。这是游客指南热衷引用的关键细节,而我可以肯定,自己就是目标读者。若知道附近哪儿有粪便“驱动”的蒸汽火车或轮船,我肯定会前往体验。

燃烧的牛粪还以充当驱虫剂而知名。不过,从理论上讲,任何烟雾都会影响被驱昆虫的化学感受器,有碍其定位叮咬目标—血液丰富的人类。在世界旅行当中,阿尔弗雷德? 拉塞尔? 华莱士(Alfred Russel Wallace )一直为蚊虫所扰,所受影响非同一般。这位达尔文自然选择进化理论的联合提出者(也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时常为之大发雷霆,与蚊虫扰人行为有关的文字,见于其诸多著作。1849 年9 月,他行至巴西北部帕拉(Para),依旧不堪蚊虫所扰。每天晚上,就在书写日记、整理科学笔记之时,他也经受着蚊虫的不断叮咬。在当地家家户户门口,都点有一堆干牛粪。为寻求心理安慰,他也学当地人那样做。只有如此,才能让蠓群敬而远之。他写道,“夜里,无论大屋小舍,都点有一盘牛粪,散发出宜人的气味”(Wallace,1853)。所以,即便有人尝试利用牛粪生产驱虫喷雾或精油,可能也不足为奇。不过,粪便本身对昆虫有强烈的吸引力,且粪便的关键气味物质—粪臭素,也是一种已知的化学诱虫剂,对一些昆虫有效,包括南美的兰蜂及一些种类的蚊子等。因此,很难想象,为这种尝试而付出的努力,究竟会收获什么成果。

尽管有明确的记录表明,布列塔尼地区烧粪的历史一直持续到20 世纪初,但总的来说,欧洲北部为温带气候,寒冷潮湿,烧粪的情形难以想象,不值一提。然而,粪便中含有甲烷,它在污水处理厂大量产生,从农场的粪肥中也可小规模沤出一些。如今,对甲烷的控制技术不断提高,存储量不断增加。人们越来越多地使用甲烷,它已成为一种完全可接受的现代便利。

直觉告诉我们,牛粪的另一个合理用途,是用作建筑材料。可将牛粪与泥浆混合,制成粗灰泥,用于修建抹灰篱笆墙。牛粪中含有嚼碎的植物纤维,可使材料具有很好的强度和弹性。它还可以作为烧砖原料。在干燥的过程中,牛粪刺鼻的气味蒸发殆尽。待到完全干燥,牛粪的化学性质已变得相对“惰性”。它们与黏土混合,可使材质变得有刚性,且降低了可燃性。这种纯粹的DIY 或家庭作坊式手艺,正不断产业化。此外,砖窑以粪源甲烷为燃料,可让产品带上环保卖点。

狗粪曾在糅革业中被广泛使用,一直到20 世纪初才被弃用。狗粪是糅革厂的臭源之一,它们通常由孩童拾捡自街头(狗随地排出之处)。臭气的其他来源,还包括(收集自)人类(便壶中)的大便和尿液。它们与脂肪酸败和动物腐烂之气混在一起,使糅革厂沦为一处恶臭弥漫之所,不得不退至城市边缘。在制革过程中,粪便可使皮革软化,起作用的,是其中的细菌。有些地方也采用鸽粪。

下一步打算—探索直觉之外的用途

以上介绍的粪便用途,貌似皆在情理之中。接下来将要呈现的,是粪便资源利用的其他种种可能。相比之下,它们要奇特得多,从单纯的匪夷所思,到毫无意义,林林总总,可谓蔚然大观。例如,中亚地区有一种神秘的占卜体系,名为“胡玛拉克”。依照传统,萨满巫师将41 粒羊粪球分发到方格形棋盘中,根据它们在其中的排列方式进行解读。虽说粪球也可以用豆粒或石子替代,但谁要用这些卫生的现代替代物为我解读未来,我有理由认为自己是被忽悠的。因为,“胡玛拉克”在突厥语系中意为羊粪。

动物粪便同浸透捣碎的植物纤维一样,易用于造纸。何况,如前所述,粪干臭尽失。但是,由于产量有限,目前,这种纸张仍是一类相对鲜为人知的工艺品。大象的取食以“多进多出”为特征,消化道处理的食物量巨大,但汲取的营养微乎其微,所以,象粪是最不难闻的动物粪便之一,几乎如同仅经初步咀嚼的大量植物材料。象粪纸十分受欢迎,它的成功,催生了以牛、马、驼鹿、驴、大熊猫的粪便为原材料的相似产品。

此外,有人以象粪为绘画原料,为洒泼画添加纹理,也有时尚设计师将象粪作为厚底鞋的鞋底。这些作品以创意取胜,吸引大众的关注。类似的,还有人在驼鹿和鹿的粪便干燥后涂上清漆,制成耳坠,也以“吸引眼球、匪夷所思”为卖点。

对于人类而言,大象消化道的最新用途,是对咖啡豆进行初步消化。将这些初步消化产物从象粪中挑出来,或制成咖啡(冠以“黑象牙”之名),或拿去酿制象粪咖啡啤酒。投资如此项目,虽有噱头和哗众取宠的成分,但它确已发展成一番成功的事业,不仅收获真金白银,还吸引了国际关注,为21 世纪举步维艰的大象保护事业添砖加瓦。尽管它还只是家庭作坊式产业,但类似的小规模经营,估值可达数千万美元。生产“黑象牙”咖啡的灵感,直接源于椰子狸的天然喜好。椰子狸是一种形似猫的小型林栖动物,原产南亚和东南亚地区,以咖啡果实为食。

有关渊源,人们通常会从18—19 世纪荷兰种植园主将咖啡引入苏门答腊和爪哇种植讲起。咖啡是一种价值很高的经济作物。殖民者严禁当地农民采摘咖啡果实自用。于是,农民们收集椰子狸粪便,从中挑出几近完好无损的咖啡豆,再将之洗净、烘焙、磨碎。人们发现,用它煮出的咖啡,香味有所提升,且清淡、不苦。用正常咖啡豆制得的咖啡带有苦味,原因在于其中含有某些蛋白成分。咖啡豆从椰子狸消化道中穿过,看似完好无损,但有观点认为,在动物肠道酶的作用下,苦味蛋白的性质已发生显著变化,带上一种香醇润口的风味。猫屎咖啡美名远扬,很快便形成了独有的市场。现在,每千克椰子狸咖啡豆售价约500 英镑(约合700 美元)。此外,被林中野生椰子狸取食的咖啡豆最难得,因而价格最高。如今,椰子狸养殖场在该地区相当普遍。但是,极其恶劣的狸舍环境、可怖的强制喂饲、因咖啡来源不正而涉嫌伪冒的传闻,都对行业造成了负面影响。

另一种相似的应用,是中国的虫茶——用某些昆虫幼虫取食植物后排出的虫沙焙制而成。这种“茶”是碾碎的叶片(或者说,在此实为部分消化的叶片),但具有广义的药用功效,有别于英国加奶和糖的那种茶。一剂热饮,可解脾胃不适,可助消化,亦可解暑。现在,已有精明的厂家将其制成茶包出口。近来,伦敦自然历史博物馆昆虫部便组织过一次品尝会,与会者普遍认为,它的味道与茶相似。不过,遗憾的是,我错过了那次机会。

在1693 出版的《英国内科医学大全》中,威廉? 萨蒙详述羊粪茶,谓之可治天花、黄疸、百日咳。我十分怀疑这种说法的真实性。尽管这是一部非同寻常的医药百科全书,收录了各种药剂和配方,但在当时,就已被认为是江湖郎中的骗术,广受讥讽。然而,据近来出版的《爱德华王子岛英语词典》(Pratt,1998)记载,羊粪茶是一剂供病人服用的民间配方,并非其他事物的委婉称谓。若要品味猫屎咖啡,我乐意之至。然而,对于羊粪茶,我甚至不愿心生沾唇之念。普遍认为,当年(1724、1730、1776)政府颁布各种反咖啡和茶叶掺假的法案,就是因为有消息称,这些昂贵的高端商品中掺有粉碎的羊粪。

很多人会认为,无论是猫屎咖啡、象粪咖啡,还是虫沙茶,不过是以噱头出奇制胜。况且,品尝会主观性太强,只要是新鲜玩意儿,号称“滴滴金贵”“独一无二”,人们都乐意一试。相似的理由,也可以拿来驳斥其他一些“创意”,例如用夜莺粪便美容(源自日本),或用鸡粪治秃顶(希波克拉底建议用鸽粪)。支撑这些“创意”的,是用户们不靠谱的信息反馈。这类用户心中充满绝望,通常易受蒙骗。

狮粪被拿来销售,其卖点,据说是可将鹿、兔、猫及其他无关动物阻于私家领地之外。直觉告诉我们,这一想法貌似可行。其理由在于,这些令人烦恼的动物就像是害虫,但出于本能,它们熟悉危险捕食者的气味,以便避而远之。可问题是,西方世界大多地方本无狮迹。因此,当地动物群并没有进化出识别狮粪气味的本能。英国鹿协会(British Deer Society)网站的信息显示,狮粪的臭味十分强烈(大多数肉食动物皆如此),但并没有什么效果。在我看来,若要让那些不受欢迎的动物远离庭园,选择人类的排泄物倒是更合乎逻辑。它还有更多好处,可以引来有趣的蜣螂。您不妨一试。

另一种重要的生物源天然产物,人类也已利用了上千年,那便是尿液。它不仅在鞣革过程中发挥重要的作用,还是一种清洁剂,那是因为其中的尿素在一段时间后会分解成氨。这种“陈尿”(lant)也用于羊毛产业中的洗毛环节。在(西方)制造火药早期,人们曾以尿浸干草为途径,生成硝酸钾。或许是尿液的黄色激发了炼金术士的灵感,他们曾尝试从中提炼黄金。尽管这种尝试以失败告终,却让亨尼格? 布兰德于1669 年在汉堡发现了磷元素。

18 至19 世纪,存在过一种用于油画颜料的罕见色素——“印度黄”。有人认为,它源于印度当地饲食芒果叶的牛所排出的尿液。关于其真假,人们争论已久,但现在可能已沦为迷思。芒果叶中含有一种..酮的葡萄糖苷衍生物—芒果甙,经植食动物消化,可转化为一种亮色泽黄色、

与“优黄质”(即“印度黄”的学名)类似的类??酮物质。然而,当时是否以这种方式大规模生产,仍不得而知。主要原因在于,芒果叶对牛的毒性很大。而且,依常规方法,先将叶片浸泡,再加化学添加剂煮沸,然后蒸馏纯化,一样能有效地提取这种色素。但这是一种别有异域风情的商品,而且丰厚利润。尿液轶闻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编造的(或至少有所夸大),为的是让商品的神秘气质长盛不衰。

不过,没有人怀疑“霸道雄鹿”(dominant-buck)或“发情雌鹿”(doe-in-oestrus)尿液的来源和效用。它们作为气味引诱剂,面向美国猎鹿市场,在商业街的店铺中销售。在(南)苏丹,牛尿被用作染发剂,当地蒙达里(Mundari)部落的牧民用它将原本乌黑的头发染成灼红色。当然,人类的尿液现在仍被广泛使用,例如,用水稀释后,当作液态肥料,在配额地里施用。不过,那些以尿来治疗海胆刺伤或海蜇蜇伤的传说,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一弃了之

如今,我们将自己在厕所排泄的“废弃物”一冲了之。为此,已经造成极大的浪费。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像我们这样。不错,将排泄物往河湖里倾排,在我们西方是一种传统,奥克尼岛、克里特岛、古罗马等众多古代遗址,都保留有出色的下水道遗迹。但是,放眼全球,我们便会发现,它不是人类处置粪便的唯一方式。

1909 年,美国农学家富兰克林? 哈瑞姆? 金前往日本、朝鲜、中国,考察在这些地区已实践千余年的“永续农业”。1911 年,《四千年农夫》一书出版。在这本饶有趣味的书中,作者不满发达国家坚持一冲了之的积习。对那些伟大东方国家富有智慧的处置,他抱有极大的热情。从民居储集粪便的容器,到商人如何获得粪便的经营权,并以船载经运河运往农业种植区贩作粪肥,在书中都有很好的展示。让金印象尤为深刻的,是对粪便处置及所涉金钱的数量。1908 年,上海公共租界方面以价值3.1 万美元黄金的价格,将7.8 万吨粪便的独家收集权售予一家中国承包商,并由承包人组织船队,将之运往乡下,出售给农民。同年,日本在田间施洒的粪肥近2400 万吨,平均每英亩1.75 吨。接着,他推算出每年西方挥霍的氮、钾、磷究竟有几百万吨。他不能理解自己的祖国如此浪费。他的语气,就像一位激愤的宣讲者。在如今出版的书中,若要谴责水道污染,宣传资源自我循环的有机农业有显而易见的益处,他的这种批判情绪仍未显过时。

尽管我们利用下水管、人工排水沟渠、主下水道的历史相当悠久,但这一类工程设施仅适于城镇。然而,即便在城镇,也非一蹴而就。城镇多为逐步形成,建设无常。这便意味着,在房屋建成之时,通常没有上述设施。在其他地方,尤其是农村地区,人们采用的是以土掩臭的坐便设施(土厕),只比单纯的落粪之穴(蹲坑)稍强一点。后来,人们改用与积污池相通的茅厕(户外厕所)。完全(或大部)通下水道的局面,并没有形成多久。

实际上,西方处置粪便的方式从来不止一种,人们也曾将粪便收集于桶,有时用作粪肥,并美其名曰“夜香”。拖粪之人也称“倒老爷”“夜行人”“粪夫”,他们在夜间收集“夜香”,并装车运走,远离城镇,或倒弃,或肥田。

人类粪便竟(或曾经)被用作肥料!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即便在现代耕作中,仍要使用大量动物粪肥,而且目的相同。无论在奶牛场、肉牛场,还是在马厩、种马场,或鸡舍,都能见到畜禽粪堆。它们是粪肥的来源,用来补充土壤的营养,最终被生长在其中的作物、花卉、牧草汲取。在农村,由于这种农业循环,各种动物的“产出”尚有其用途。但在城镇,农作不是生活日常,加之人口密集,人们对粪便处置的态度偏向“一弃了之”,而非“物尽其用”。“一弃了之”,在一段时期,通常意味着将粪便扔到见不得人的地方—粪污堆。这个词的英文是midden,源自古北欧语cmyk-dyngja。myk-dyngja 字面义即“粪堆”(muck-heap),英文中的dung(动物粪便、粪肥)亦源于此。这些词语在英语中出现,全拜8 至11 世纪入侵的维京海盗所赐。

如今,无论在村庄,还是在城镇,“粪污堆”的概念已淡出大众的记忆。取而代之的,是城镇回收中心和填埋场。这些现代产物伴有一种独特的气味,周边道路旁的矮树篱上,也常有被挂住的废旧塑料购物袋,被风吹得鼓鼓的。不过,在“一弃了之”的时代,“粪污堆”给人带来的不适,一定是排山倒海般的,令人无法忍受。在那种情形下,城市的父母官,只要有一丝自尊尚存,都会有将积粪清走的意愿,使之远离公众,越远越好。

当然,将粪便运走确有必要,就如一百年前,F. H. 金盛赞有关粪便处置的东方智慧之时,在远东仍如此处置。在写实感强的中世纪历史小说中(C. J. 桑瑟姆,在此,我联想到您的作品),只要有可能,都包含有作者对军中临时厕所、室内公用厕所、户外厕棚或那个时期其他一些厕所设施的生动描述,或许还会提到粪渠、粪车,以及将市民(及牲畜)的粪便运送到他地的过程中,散发到空气中的粪臭久留不散。这些描写,皆基于真实的历史文献,所涉物事,亦确曾存在过,但在如今,却已罕见其踪迹。不错,在一些古老的城堡内,仍保留有大量的方便间(garderobe),但它们通常只是向外凸出墙体或专门隔出的小空间,其中常设有坐便器,与外相通,可使粪便直接排入护城河。尽管如此,通过人工将人畜粪便从城镇清运到乡野,在历史上理应达到过相当大的规模,只是在我们如今的生活中,它们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根据大多《圣经》译本,可知耶路撒冷城墙开有专门的“便门”[见于《尼希米记》(2:13、3:13、3:14、12:31)]。它们是否为运送粪便出城之用(或弃而远之,或沤肥留作将来之用),现在还不得而知。在乔叟《修女院教士的故事》里,就提到将要出城肥田的粪车,一位遇害者的尸体藏于其中。

从粪堆到豆堆

不管叫“粪丘”,还是“粪堆”,无论堆的是人类粪便,还是牲口粪便,无论在世界上哪一种农业景观里,都有它令人熟悉的“身影”。无论在《圣经》中,还是在乔叟或莎翁的作品里,它都曾被多次提及—多亏网上有可检索的文本可查,我才得到这一启示,不是吗?它还是大大小小地方的地名来源—虽然随着近来语言的变革,这些地方已“改名换姓”,看不出与“粪污堆”“粪丘”“粪肥”的渊源。例如,在萨塞克斯(东南部)伊斯特本附近,有一处地方叫Maxfield(马科斯菲尔德)。但在12 世纪,它叫Mexefeld,源于古英语cmeox—动物粪便;同属萨塞克斯的Terwick (特尔威克),在1291 年时叫Turdwyk ,源于古英语tord—屎,以及wic—农场。在14 世纪的贝德福德郡,有一处叫le Shithepes 的地方,其意不言而喻。剑桥郡有一处地名与之相似—Sithepes。另外,(英国)古代有不少地名以“粪污堆”(midden)命名,如约克郡的Middyngstede(1548 年)、多塞特郡的Myddenhall(15 世纪)。细查古代的文献和地图,就会发现大量显然与粪肥堆和肥田有关的地名(Cullen and Jones,2012)。

如今,在现代畜牧养殖业中,管理好粪肥堆、牲口粪堆、沤肥池,仍是工作的一部分。养殖人员须将马厩、牛棚内恶臭的污秽之物清走,让它们远离牲口,还得确保在田间施肥之际,沤好大量的粪肥。尽管在发达国家已不再大量使用人类粪便,但在我收藏的一本《农业手册》中,却有不同的说法。这本普里姆罗斯? 麦康奈尔的名著(1883 年初版),是1930 年第11 版第45 千册批次印本,在估算不同粪肥的施撒量及其氮、磷、钾含量的表格中,人类“排泄物”(egesta)名列其中,还可见固液混合态和干燥态的“夜香”。除此之外,另有城镇污水及其干燥后形成的污泥。由此可见,麦康奈尔这本广受欢迎的著作,所面向的读者,既包括传统耕作的农民,也包括在“污水农场”工作的农民。

尽管几乎所有类型的动物粪便都能用以肥田,但在大多数耕作系统中,牛粪是默认之选,至少在英国如此。在牛的活动场地和挤奶栏里,都会留下大量的牛粪。粪便为半流质(含水量77%~85%),一摊一地,可由人工,或铲或扫,将之倾入沤肥池—一个有时被乐观地称作“氧化塘”的地方。牛粪在塘中缓缓地发酵几日,便可泵入粪罐车、粪肥施撒机、喷撒器或其他设备,在田间施撒。2016 年4 月,我在伦敦写作本书期间,我10 岁的儿子正要去德文郡的一个农场,参加为时一周的学校户外教学活动。他的两个姐姐已经参加过,跟他讲过一些情形,他事先知道有什么项目,包括喂猪、喂鸡、收蛋、挤牛奶,还有用奶瓶给可爱的羊崽喂奶,享受乡间徒步等。尽管如此,给这些小学生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在露天场地集体铲牛??——黏兮兮,臭得要命,看谁踩到滑倒—进而被学童们奉为传奇。

猪粪的含水量稍低(72%~75%),将之从猪圈清出相对容易。只是它的气味更加刺鼻,除非以菊芋为饲料,或许会好一点。

马粪是配额地和小农场常用的肥料,被拿来给土壤补充营养。时至今日,仍可从全国各地的马厩免费获取。马粪相对较干,略带水果的气味,不是那么刺鼻,可以装在塑料袋里,用车运走,不会有什么麻烦。多年前,我们还住在南海德的时候,有一次,我往院子里铲马粪堆肥,那是刚路过的两匹警马留在马路上的。邻居感到疑惑不解,其实,沤熟的马粪肥是颇受蘑菇种植者青睐的培育基质。

养鸡场每天产生大量鸡粪。人们将这些鸡粪集中到一起,制成颗粒,售作家用肥料。因为,和所有鸟类一样,鸡的固体粪便和尿液经泄殖腔排出之前,已合为一体,使得鸡粪富含磷、氮、钾等植物生长所需的关键养分。

粪肥对于贫瘠的土壤尤为重要。英国的白垩丘陵、石灰山地、岩质高地,表土有时仅数厘米厚,营养水平很低,开垦后容易在风雨中流失。若要牧羊,过去只在一些较陡的坡地上才有可能(现在依然如此)。不过,这一政策适于井然有序的管理体系,有助于提升缓坡耕地的肥力。白天,在牧羊犬的看护下,羊群在陡坡上放养。晚上,在牧羊犬的驱赶下,它们回到位于附近休耕地的羊圈。在那里,羊群排出粪便,为下一轮耕作肥田。在英格兰南部的白垩丘陵,牧羊之所以十分重要,不只因为可以收获羊毛和羊肉,还在于羊本身。它们就像一台活动的施肥机。每年早春,这些羊群也是白天在水草丰美的牧地活动,夜里被圈到休耕的白垩土耕地上。在19 世纪,人们还给羊喂油粕(油籽压榨后剩下的废渣),除了产肉量得以提高,作物也因高质量的粪肥而增产,可收回油粕的成本(Bowie,1987)。

人为粪战,值得一讲

今天,全球粪肥市场的价值尚不确切,只可凭猜测。传闻中的数字,从数百亿美元到数千亿美元不等。国际粪肥贸易的体量如此之大,有政府为之立法,甚至不惜为之而战。1856 年,美国通过了《鸟粪岛法案》(Guano Islands Act)。根据该法案,美国公民在旅行中遇到任何产鸟粪的无主之岛,皆有权占为己有,若有需要,国家愿派遣军队保护其利益。“鸟粪岛之战”,确切地说,是钦查群岛战争(Chincha Islands War,1864—1866),就是围绕富含鸟粪的岛屿展开的。这些岛屿离秘鲁海岸不远,而西班牙将之强占,必然引起秘鲁和智利的不满,由此爆发战争。

后来,在阿他加马沙漠(Atacama Desert ),人们发现了大量鸟粪,由此引发了玻利维亚、智利和秘鲁三国之间的边界争端,并导致“南美太平洋战争”(War of the Pacific,1879—1883)。

英文中guano(海鸟粪层)一词,源自南美克丘亚语(Quechua)中的wanu(或huanu)。海鸟粪层由鸟粪不断积累而成,主要来自南美鸬鹚。位于南美西部安第斯山脉的雨影区,气候极为干燥。在这种环境下,鸟粪不会变质,也不会自然降解,或者被雨水淋溶,由此得以积累数千年,厚达50 米。这种海鸟粪易于开采、运输,而且干燥,几乎无臭,因而可以作为一种富含氮(通常为铵盐的形式)、磷、钾的便捷肥料。一直到20 世纪初,海鸟粪都是农用肥料的主要来源。在1869 年,就有55 万余吨海鸟粪被开采。在秘鲁历史上,1845—1866 年被称作“鸟粪时代”。随着哈伯-博施法(Haber-Bosch process )的出现,人们学会将空气中的氮转化为氨,并利用高压炉和金属催化剂床层,实现工业规模生产。现在,海鸟粪仍作为肥料被开采和销售,但规模比从前小得多。

当然,粪肥和海鸟粪的种种有针对性的用途之所以可以商业化,有赖于来自农仓、猪圈、牛棚、鸡笼、马厩内的动物,或多年来自然积累的鸟粪。人们可将有机物质从这些场地清理出来,高高堆起,可将之封装,运往他地,存储待用。在田野、草地、树林里,放养的动物任意游荡,随地排便。粪便中的营养物质回归大地,土壤终将从中受益。不过,首先,粪便会吸引其他受益者前来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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