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统社会中,妇女成为失声的群体,口述史研究是近年兴起的新方法之一。本书作者对十九位解放前后有过工作经历的上海职业女性进行访谈,记录她们的个人职业生涯与婚姻家庭生活,了解她们在两个时代中所发生的变化,同时探索时代、社会与个人的关系。书中收录的采访对象,职业颇具代表性,既有曾从事地下工作的老革命家,也有普通工人;既有教师、护士和会计,亦有小商贩和家政工作者。上海曾是纺织大城,纺织女工更占相当大的比重,既有养成工又有童工,既有私营厂工人又有外资企业工人,还包括解放后著名的劳动模范。她们的叙述涉及社会的方方面面,不仅为妇女史提供史料,更为上海工业史、上海社会史提供珍贵的旁证。
程郁,历史学博士,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教授。从事中国妇女史研究,出版《清至民国蓄妾习俗之变迁》《纳妾》《话说中国•宋代卷》等著作,发表学术论文多篇。
朱易安,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副院长、女子文化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上海师范大学都市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员。兼任中国李白研究会副会长、上海市妇女学会副会长。著有《唐诗书录》《李白的价值重估》《唐诗与音乐》《女娲的眼睛》《唐诗学史论稿》《中国诗学史•明代卷》《女性与社会性别》等,主编《全宋笔记》。主持完成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教育部古委会项目、上海市决策咨询项目多项。发表过多篇学术论文,并以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方式创办上海东方女儿节,探索并推动女性高等教育和文化产业学的发展。
口述史: 上海都市文化中的性别观察/朱易安1
于无声处
——有关妇女口述史访谈的实践与理论10
巾帼秀韵篇1
一片丹心贯九霄
——原公立小学教师向顷女士口述史3
理崇格致务求真
——原中学教师潘志擎女士口述史44
桃李春风满天下
——原教会小学教师倪凤仙女士口述史57
理财走珠巧生计
——原美资企业职员周于藻女士口述史76
手术台边天使忙
——原私立医院护士陈瑛女士口述史98
织女新生篇107
盐城飞来金凤凰
——原国营纱厂养成工裔式娟女士口述史109
新潮活跃向春风
——原缫丝厂童工蒋金仙女士口述史125
双手绘就寰宇清
——原私营纺织厂女工金阿妹口述史149
织女辛勤盼曙光
——原日本纱厂女工周阿翠女士口述史166
孤儿生涯重作巢
——原日本制衣厂女工陈雪梅女士口述史176
勉持家计自担肩
——原私营染织厂女工叶秀宝女士口述史187
黄岩阿妹闯上海
——原国营纱厂养成工管寿香女士口述史197
织工世家小主人
——原私营染织厂童工江惠英女士口述史215
职场百花篇237
家和生计缘为勤
——原糖厂童工杨秀英女士口述史239
富家小姐收废品
——原私营小店主余慧凤女士口述史263
宁波阿婆叹今昔
——原作坊女工郑玉英女士口述史271
辛劳一生为全家
——原江苏常州农民吴祥宝女士口述史281
浦东当家童养媳
——原上海郊区农民付琴仙女士口述史292
拒缠小脚充男儿
——原上海郊区农民谭妙英女士口述史303
“老上海妇女口述史”微博语录(代后记)312
都市文化研究论丛是上海师范大学都市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杨剑龙先生主编的该中心近期研究成果汇编。丛书作者集合了该研究中心的中坚力量,立足本领域学术研究前沿,进行了深入了探索,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和公认的成就。
作为最早开埠的城市之一,上海最早出现了产业工人群体,职业妇女也是上海的风景线之一。本书作者先后访谈了十九位1949年前即已在上海就业的女性,了解其生活、工作情况。这些女性均年事已高,工作类型多种多样,亦颇具挖根性,较好地展现了近代上海职业妇女的风貌。
部分口述者的回忆,与上海史业已形成的观念有纠正作用,可为上海史、近代史提供一些旁证,资料性极强。
主审的中统特务十分凶狠,瘦瘦长长的,操北方口音,后来才知道他叫苏麟阁苏麟阁,又名苏君平。时任上海中统局特务机关审讯组特务组长、国民党中统上海行动组组长,参与“《文萃》事件”和“富通事件”,上海解放后潜伏在大陆,1951年被判处死刑。,20年代曾是共产党员,被捕后叛变,在中统机关专门审讯知识分子,旁边还有两个专门动手的小特务。苏麟阁首先问我是否共产党,我当然不能承认,当时相当镇定。当天晚上他们动用了五种酷刑。先是将方棱形的竹筷夹在我十指之间,再死劲地绞,指缝立即皮绽肉裂,双手淌血。接着用布条缠在我头上,特务一边用棍子使劲绞布条,一边恶狠狠地说:“绞死你!”布勒进肉里,头疼得几乎裂开。然后又强迫我跪在地上,将大木棍压在我的小腿上,两个小特务踩在上面来回滚动。他们的花样太多了,到后来随便他们怎么弄,我再也不开口了。苏麟阁一边用力拽我脖子上的淋巴,一边说:“你还不承认呀?再下去肯定要终身残疾了,你不要命啦!”最后是老虎凳,他们把我的腿紧紧地绑在一条长凳上,在小腿处塞入一根竹杠,两个小特务将我的双手向后拽住,然后在我的脚跟处放进一块棱角锋利的砖块,边加边问,没有回答又继续加砖,最后加到五块。疼痛使我晕过去,那些人再口含凉水喷在我脸上,我被弄醒又晕过去,晕过去再被弄醒……一直持续到凌晨5点多,我的膝关节已完全脱臼,特务把我的小腿推上去,我已无法行走,他们就一路拖着我,将我扔在楼下的临时监室。一位难友过来说:“快起来走走,否则以后终身不能走路了!”两个人把我拖起来,搀着我忍痛走了好久,这时天已大亮。过了好长时间我只能扶着墙慢慢走,而脚后跟的伤口一直溃烂难愈,鞋也无法穿上。当时年轻力壮,总算顶过去了,但以后阴天下雨往往隐痛,现在年纪大了更是举步维艰。
——一片丹心贯九霄
日本商人对我们还可以的。有的日本人听得懂中国话,有的会讲一点,后来我也会讲一点日语。我们车间的工头是日本人,他叫二本松,他老婆名叫千代子,也在厂里工作,大家叫她为奥さん(夫人)。还有一个职员叫望月,是中日混血儿,她母亲是中国人,在青岛与日本人生下她,所以她不仅会说日文,也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平时我们一起干活,工间休息的时候,日本工头夫妻、望月也和我们玩在一起,那时他们还给我起个绰号叫“どんぐりさん”(大眼睛),但开玩笑只在休息时,一到工作时又恢复严肃的样子。我们关系还不错,有一次千代子请我和几位女工到她家玩,我们去看了看,他们家住在天福里。她还曾请我们去她家吃饭,我不肯去,因为给其他工人知道要说我的。遇到其他车间的工头,他们对我也蛮客气的。平时工人经过厂长办公室门口,他会主动向我们点点头或笑笑,中国工人也无须向他们鞠躬。
——孤儿生涯重作巢
我们车间总共有四个拿摩温,一日两班各有两个,带我们这班的阿盘阿姨人蛮好的,而另两个就很凶。阿拉娘也被工头打过,借口说她犟头倔脑。我也被打过一次手心。一次,我刚换上粗纱,纱放得不对,结头便打不好,总领班周艇基奔过来,二话不说就命令,“手伸出来!”当即“啪啪啪”狠打几记。其实他人并不坏,只是做事极其认真,往往打完了才教你,当时就是这种风气,但起码我没看到打死人。周艇基有一定的文化水平,一手毛笔字写得非常漂亮,后来听说我喜欢读书,他还劝我练毛笔字,甚至说:“我来教你。”
——新潮活跃向春风
“文革”时,厂里分成两派,工人也进学习班,要人人过关。1947年进厂不久,曾要我们去天蟾舞台开会,说是成立工会。我们老师蛮聪明的,跟他们说: 开会可以的,但我们不参加工会。开会时总厂、二厂的人都去了,总厂的工人都参加工会,参加的人要填张表格,出一点钱买个徽章,再有两个人讲讲话,然后选几个理事就散会了。解放后把这个工会叫黄色工会,我们才知道会上发的是国民党徽章,参加工会就等于加入了国民党,因为我们老师的一句话,二厂没有国民党,职员没去开会也没有国民党,总厂的工人却全都是国民党,包括那些不识字的纺织女工。解放后这些人都要说清楚,工会里还有参加一贯道的,算是反革命,有一个人还坐牢了。“文革”时更倒霉了,他们的家属也倒霉了。有个小姐妹的妹妹在外地,因为姐姐是国民党,妹妹也被批斗了。特别是调到外厂去的人更说不清楚了。一个小姐妹因为比较会说话,当时被选为理事。解放后她调到外厂了,“文革”时被斗得要死。人家还来调查,我说她是1947年进厂的,理事也不是她要做的,是人家指定的。因为时间很短,总算是没到某条线,才过了关。所以“文革”时外头人说新光厂都是国民党,其实工人都是被强迫参加国民党的,而黄色工会里也有地下党的人。
——勉持家计自担肩
1961年,一位会俄文的沈老师到我家来,她外婆是俄罗斯人,所以她和俄侨的关系很深。她告诉我,她有个朋友是波兰侨民,想介绍我到波兰人家里做,我当然一口就答应了。波兰人住在淮海路淮中大楼四楼,丈夫是中波轮船公司的主任,每天到外滩去上班,夫人是家庭主妇。波兰人太太都不上班的,但她们几乎每天都出去,或去友谊商店买东西,或出去玩玩。他们家有两个女儿,一个叫阿里珊得拉,一个叫玛莎,长得挺好玩的。淮中大楼住的全是波兰人,里面有一个波兰人的学校,顶楼还有食堂,他们每天到食堂吃饭,卫生也有专人来打扫。我在他们家不用烧饭,只要洗洗衣服,整理一下房间,主要陪两个女孩玩玩。下午再到另一家去看两个男孩,据说男孩的父亲是中波轮船公司的党委书记,一般不带孩子出去玩,最多到楼下的花园玩玩。他们给我的工资待遇都很不错,每家各给六十元。
——家和生计缘为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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